或者……或者咱們吃去吃……或者,或者我給你做。那天醉酒的時候你說想去玫瑰灣看星星,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蘇凌夕面無表情,平靜地撥開了他的手,還是那句,“按吧。”
陸晟軒好像沒聽見一般,微一皺眉,笑道:“說起來,你還欠我兩頓酒呢,還記得麼?”
蘇凌夕轉眸,淡淡地道:“無論你按是不按,你都不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再是你的妻子,這段孽緣,就在今天結束吧。”
陸晟軒一把抱住了她,喉嚨一哽。
“我是真的愛你。”
蘇凌夕淚眼模糊,不過她嚥下了淚水,“不……”
她已經不能再相信他。他從不與她說心事,對她一再的隱瞞。
他並不愛她,如果說有些感情,或許也只是這大半年來的雲雨之情吧。
她是對他用情很深,可她無法做到和害自己父親的人同床共枕,也無法釋懷她以為的美好過去其實是一場騙局。
她之所以會嫁給他,正是因為那美好的過去,讓她有著美好念想,讓她覺得他四年前的狠話並非發自真心;讓她覺得即便四年後他對她態度輕薄,但至少當初是有情的。
可四年前都是假的,還能有什麼是真的呢?
她輕輕推開了他。
“可是陸晟軒,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不,我不信!”
蘇凌夕露出一抹無奈的笑,“陸晟軒,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你殺了我表哥,欺騙了我,利用了我,害了我爹,毀了蘇家,你覺得我是木偶是麼?”
她看了看桌上的休書,“按不按隨你吧 。我的東西,我已經都拿走了,你送的東西,都留在了這房中,丫鬟我只帶走陪嫁來的半兒。”
她說了這些話,繞過他,朝門邊走去。可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又道:
“對了,還有馬伕,我還帶走了一個馬伕,劉二。我習慣了坐他的車。他也是我從孃家帶來的,你是知道的。”
“你要去哪?”
蘇凌夕無語,因為她也不知自己要去哪。她推開了門,外面已經黑透,夜風習習,雲壓的很低。她裹了裹衣服,悄悄地擦了擦眼淚,出了門。
她前腳剛走,陸晟軒便跟了出去。
半兒扶著小姐上了馬車,瞧著小姐一陣心疼。她雖不知具體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小姐和表少爺之間有了矛盾,而這矛盾顯然極大,顯而易見。小姐和表少爺這是要和離了!
青山已經為蘇凌夕找好了住處。雖是一個不太大的小二樓,但整體環境頗好。
蘇凌夕剛下了馬車,天兒便下起雨來。還伴隨著閃電雷鳴。
她從小就怕打雷,以前母親在時,便要鑽到孃親的懷中;後來有了表哥,便要他抱著;再後來和表哥成了親,就自然會鑽進他的懷中。
現在她只好自己躲進被窩。
隨著雷聲大作,雨滴滴落,她終於好像釋放了自己,哭了出來。
半兒聽到聲音,也輕聲抽噎。
她無意間來到窗前,但見外面有人朝這邊瞧著,便開啟了窗縫,只見那人正是表少爺陸晟軒。
暴雨已經打透了他的衣衫,可他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仍是立在樓下,朝亮燈屋子瞧著。
半兒想要告訴小姐,可聽小姐漸漸停止了哭泣,好似就要睡著了,便什麼也沒說。
陸晟軒都不知道自己在暴雨中站了多久。他腦中全是蘇凌夕,瞧著對面的樓閣,知道她就在那裡,便邁不開腳步,只想這樣一直守著。
大雨持續了一夜 ,然,沒到第二天早上,他便昏倒了。
***
蘇凌蘭覺得蘇凌夕極是怪異,擔心了她一宿。第二日一早,她再也忍耐不住,急匆匆地去了都督府。
都督府上下基本都知道少夫人走了的事兒,但沒人和外人提起。可蘇凌蘭沒見到蘇凌夕,甚至都沒進去府內,她心中愈發的擔憂,可剛要回去,卻聽兩名從外買東西回來的丫鬟小聲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其中“和離”兩個字飄進了蘇凌蘭的耳中。
蘇凌蘭大驚,可拽住那倆個丫鬟問的時候,她二人卻又支支吾吾地什麼也不說了。蘇凌蘭魂不守舍地返回了蘇府,腦中不斷想著,心中擔憂極了。
“小九,你說六妹妹和陸表哥會不會真的和離了?”她拽住了丫鬟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丫鬟小九搖頭,“不會的小姐,表少爺待六小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