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你又胡說!小心被齊三家的聽到了,攆你出去,你娘託了多少人才把你送到鳳鳴院當差?”
“花婆婆,你還是不信我。”菜籽兒委屈說道:“昨晚我真的見到鬼了啊!嚇得捂著臉跑回來,鞋都掉了一隻。”
花婆婆原本不姓花,自小賣身到了瞻園,沒混出什麼品級,年紀大了出去配小廝,也無生育,小廝也死了,她無依無靠,靠著蒔花弄草的手藝在瞻園做粗活,所以都叫她花婆子,前些日子魏國公夫人派了她來鳳鳴院,專門伺候花草。
花婆婆說道:“你昨晚一路鬼叫著回來,我還跟著你去找鞋,鞋找到了,鬼影那裡有?定是你睡迷了,看花了眼。”
菜籽兒還想爭辯,被花婆子一拍腦袋,“還犟嘴,你想和你娘一樣,一輩子圍著鍋臺轉嗎?我在瞻園過了一輩子,見的人多了,在大廚房混沒出息的,你看看人家纓絡,剛開始只是大廚房你娘手下打雜的,整日灰頭土臉在灶下生火劈柴,幹了一年,居然有本事擠到四夫人院裡當燒水丫鬟,如今才幾年,現在是鳳鳴院二等丫鬟啦,她到大廚房去,你娘還恭恭敬敬叫一聲纓絡姑娘,好酒好菜好肉好茶拿出來當貴人伺候呢。”
花婆婆說明了利害關係,菜籽兒怕被趕出去,方不提鬼影的事,心想或許真睡迷了,鳳鳴院若真有鬼,以前淑妃娘娘閨中住在這裡時怎麼不鬧鬼?淑妃娘娘進了宮,這裡空了十來年,為何也不聽說鬧鬼,獨獨表小姐搬進來前晚自己就見了鬼?
難道這鬼還欺表小姐是客居,專門欺負外人不成?菜籽兒開導自己,越想越覺得不可能,便丟開此事,專心跟著花婆婆學花藝,孃親說過,藝多不壓身,多學些東西,將來一定有機會得主子喜歡的,纓絡姐姐不就是這樣爬上二等的嗎。
沈今竹喜遷新居,有三分新鮮勁,這院子偏偏還建的別具一格,所以儘管今日天氣悶熱,她還是一口氣遊玩了全院,連假山裡的石洞都摸進去瞧了,想想自己就是這個大院的小主人,一種莫名的興奮感暫時壓制了她的思家之情,汗水浸透了裡衣,匆匆去了浴房洗澡更衣,此時也快到中午,吃飯的時間到了。
纓絡中午親自去了一趟大廚房,如今她升了二等丫鬟,月錢漲了,地位高了,出門都有小丫頭子幫著撐傘了,頗有一股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得瑟勁兒。
錦衣當然不能夜行,纓絡就在兩個小丫頭撐傘打扇的殷勤伺候下“衣錦還鄉”,她是從大廚房出來的人,顯擺的第一站就是這裡。
大廚房的小主管柳嫂子親自迎出來,說道:“喲!我道是誰?原來是纓絡姑娘來了!是來給表小姐拿中午飯的吧?放心,剛剛做好了,在食盒裡放著呢,荔枝肉和三花豆腐是我親手做的,表小姐肯定喜歡。”
纓絡指揮兩個小丫頭,“待會我自己回去,你們先把小姐的食盒抬走,乘著熱擺上,別擱涼了,表小姐吃了什麼,沒有碰什麼,都記好了,回頭一字不漏的告訴我,若是偷懶胡謅——仔細你們的皮!”
“是,纓絡姐姐。”兩個小丫頭忙不迭的應道,抬了食盒就走。
柳嫂子羨慕的看著纓絡發號施令,說道:“得空,還請纓絡姑娘多提點我那不成器的大閨女,不管什麼活計,都指使她做去。”
纓絡笑道:“菜籽兒是嫂子的心頭肉,嫂子不心疼?不怪我?”
柳嫂子說道:“多做事才能有長進,嫂子我不是那糊塗人,我就生了這麼個孽障,將來就指望她出息吶。”
“有嫂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纓絡今日前來,主要目的並不是在舊上司面前擺譜,她低聲說道:“有事想請嫂子幫忙。”
廚房煙熏火燎的,又人多眼雜,柳嫂子眼珠兒一轉,將纓絡引到大廚房擱菜的地窖裡去,問道:“什麼事?上次你要的冰葡萄,我留心著呢,放了好幾串在底下的冰窖的冰層裡,凍一天一夜就成疙瘩了,以後廚房只要給表小姐送酸梅湯,我就放一小串在裹了棉絮的小匣子裡,一齊送過去,不用纓絡姑娘親自來取啦。這個只有表小姐獨有,其他院裡是不送的。”
“多謝柳嫂子了。”纓絡說道:“這次又要求您一件事。”
柳嫂子說道:“舉手之勞,能為纓絡姑娘分憂就成——啥事?”
纓絡問道:“嫂子在廚房多年,可曾聽說北方吃豆腐腦,喜歡用鹹味的澆頭?”
“喲,說別的我不懂,我們柳家世代在灶上,這吃的在行。”柳嫂子笑道:“怎麼沒聽說過?江南湖廣之地都吃甜的,澆上白糖、或者玫瑰、桂花等甜滷子;北方愛吃鹹的,用雞骨豬骨等物熬出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