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者,她自幼父母雙亡,心中的承受力非比尋常。孃家曹國公府徹底覆沒,她拿出嫁妝贖買了那群婦孺,放他們歸鄉耕讀或者將來參軍,也是留下了一線希望,要不然將來兒子會有當官奴的親戚,這樣太不光彩了。
徐家二房一直在福建,甚少回金陵,沈今竹不曉得原因,直到徐二爺奉旨舉家回金陵承襲爵位,喪事剛辦完就就嚷嚷著分家,把其餘三房趕出瞻園,那副心急的做派和難看的吃像,沈今竹頓時明白了,這個徐二爺是個有野心的棒槌,難怪以前一直在外當武官,五十多歲了都只是個千戶。後來曹國公府被抄家,新的魏國公徐二爺居然不管不問——須知他也是太夫人李氏生的嫡子,身上也留著一半李家的血脈,最後還是長房的寡婦李賢君出嫁妝贖買了李家婦孺,金陵人都說李賢君做人有良心、有原則,可惜青春守寡。
徐家三房是庶出,本來就不親,徐家四房是故意按兵不動,沈佩蘭幽幽對沈今竹說道:“我並非小氣,不想幫一把李家,我是在成全李賢君的賢名啊,二房吃相太難看了,李賢君撫養大哥兒長大,將來爵位八成還是歸長房。”
此時徐家已經分家了,二房獨佔瞻園,長房、三房、四房在外購買了宅邸居住,沈佩蘭的日子清淨
了許多,兒媳婦沐氏已經給她添了一個小孫女,原本日子過的很平靜,可是東海之變,慶豐帝被俘虜,新帝繼位,沈佩蘭已經無力擔心長房如何了,她更牽掛女兒淑妃娘娘和兩個公主。
沈今竹說道:“京城那邊傳來訊息,說皇后和淑妃她們已經搬出宮殿,在一個叫做南宮的地方居住,兩個公主被太后接到慈寧宮。而且——”
沈今竹看了看沈佩蘭的臉色,說道:“以後恐怕不能稱娘娘了,雖說冊封的旨意還沒下來,但是宮中已經開始有人把皇后叫做王妃,淑妃娘娘叫做徐側妃了,兩個公主也改叫郡主。”
“豈有此理!”雖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這個訊息沈佩蘭還是忍不住大怒,“只要旨意未下,位份就不會變,豈能私自胡亂稱呼,這——這成何體統!”
沈今竹嘆道:“公主有太后庇護,日子還好過些,至少無人敢在太后面前沒規矩瞎叫,但是南宮裡的皇后和淑妃娘娘等嬪妃就——聽聞南宮日夜哭聲不止,求皇上救慶豐帝,皇后娘娘的眼睛已經快要哭瞎了。”這事遲早會傳到沈佩蘭耳朵裡,瞞也瞞不住,不如實話實說,讓沈佩蘭心裡有個底。
想到女兒在南宮日夜哭泣,向來處事不驚的沈佩蘭也著急了,她抓著沈今竹的急忙說道:“今竹啊,你是個有本事的,那個懷義不是剛升了東廠廠公嗎,你和他關係不錯,還有,他女兒的大姑子是吳敏,吳敏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去找懷義幫幫忙好不好?我不奢望淑妃娘娘不受一點委屈,只求她能吃飽穿暖,生病了有藥吃,保住一條命就行了。”
懷義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早就投靠了安泰帝,成了心腹,並坐上了東廠廠公的寶座,肯定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忠於慶豐帝的懷義了,他怎麼不另踩一腳、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去照顧淑妃娘娘呢?沈今竹雖是如此想的,但是看見沈佩蘭傷心祈求的眼神,再也不忍說實話了,她輕輕拍著沈佩蘭的手安慰道:“好,我很快就要啟程去京城了,一定盡全力讓淑妃娘娘過的好些,她是我的親表姐啊,以前對我照顧有佳,我不會放任不管的。”
一下午沈今竹都在安慰沈佩蘭,表哥徐柏送她回隆恩店,徐柏嘆道:“母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很為難對不對?其實我明白的,此事已經無力迴天,新帝繼位,後宮必然會大變,我姐姐——唉,妻憑夫貴,如今皇上還在南邊垂釣,姐姐的位置肯定不保了。懷義能會今日地位,絕非善類,即使你出面調停,也不會有任何結果,反而會被新君猜疑。你已經是安遠侯了,為大明立下了大功,還是獨善其身吧,不要做哪些無用功,把自己也陷進去。母親那邊我慢慢安慰便是。”
徐柏苦笑道:“你要相信表哥,我真不是故意說這種話。事實就是如此啊,懷義若真看中女婿吳訥的想法,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徐家長房孤兒寡母被二房沐猴而冠欺負呢?徐家長房三個男子屍骨未寒啊,就這樣被趕出瞻園了,吳敏和吳訥都是長房的親外孫,連這層關係他都不在乎,就更不用賣你的面子了。你聽聽表哥的話,在這種時候,獨善其身自保才是正理,尤其是這種事情,你千萬不要碰。”
表哥這幾年也成熟長大了啊,沈今竹沉默了許久,說道:“有句話我沒敢和姑姑說——安泰帝有了廢太子的意思。”
“啊!”徐柏一怔,隨後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