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明被其父李韶安叫去問話,齊虎奉他命令主持抓捕逃犯,不但將所有的探子像撒網一樣全都打發出去; 還調了京兆尹的差役和京衛的官兵配合; 以官倉失火後敵人潛逃為由,將石安城分成幾個區域,挨家挨戶地搜查; 重點是那些藥鋪和大夫家中。
天色已晚,府中下人點起燈籠燭火。
齊虎渾身披掛,挎著刀站在府門外的牌樓底下,聽那些帶隊的逐一向他稟報這一天下來搜查的情況。
“報; 寶相大街一共四十五戶,到今天下午已經全部搜過,未發現可疑情況。”
“……大人; 康泰衚衕搜完了,裡面有一家醫館; 過年這幾天沒有收治病人,館主也未出過診。”
齊虎陰著臉; 頗有山雨欲來之勢,下邊的人倘若有所發現一早就來報告了,哪用等到這時候。
他抬手將下一個人打斷:“早同你們說了; 這次的差事非同小可,都給我仔細些,擦亮眼睛,誰那裡出了疏漏,別怪齊某不講情面,上頭怪罪下來,誰也吃罪不起。別跟我說他混出城了,前天夜裡那麼多人眼瞅著,他被飛來的冷箭射中了要害,要想活命,必定第一時間去找大夫醫治。結果兩天過去了,你們這幫飯桶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摸到,我就不信了,那人特徵如此之明顯,還會上天入地不成?”
那些帶隊的任由他唾沫橫飛,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齊虎斥責夠了,示意後面的接著說。
下一個是京兆尹那邊的捕頭,縮了縮脖子,期期艾艾道:“大人,我等今天下午搜查的古寧巷子,沒發現賊人的行蹤。只是……”
“只是什麼?”齊虎冷冷盯著他。
那捕頭道:“古寧巷子裡住著個姓宮的大夫,老頭兒平日在藥鋪坐診,給街坊四鄰看看頭疼腦熱,聽說治傷寒頗有兩下子。他家裡正收治了一位病人,說是得了傷寒,起不了身。”
齊虎目光鋒銳如刀:“可有好好查過,到底什麼病?人長得什麼樣?”
那捕頭冷汗冒了出來:“查過,確實是生病,不是外傷。人長得……”
齊虎見狀哼了一聲:“點隊人馬,你前面帶路,我親自去瞧瞧。”
“是。”
程猴兒和隋順原本以為應付走了官差,就算逃過一劫,哪想到剛鬆一口氣,外頭又響起了急驟的砸門聲,還伴隨著叫“開門”的呼喝。
兩人對望一眼,心知不妙,這陣仗不用看,就知道必是官兵去而復返。
怎麼辦?
宮大夫慌慌張張地想去開門,隋順叫住他,同程猴兒商量:“看來是不成了,宮大夫和他的小徒弟好歹幫了咱不少的忙,不必連累他們。”
“好。”程猴兒二話不說,上前抬手一掌,劈中宮大夫後頸,將他打昏過去。
隋順去將那學徒也抓了過來,用繩子捆住,找東西塞上嘴,將二人丟在柴房裡。
隋順又道:“我陪著王大人,你快想辦法藏起來,別被一鍋端了,等大小姐回來,好歹有個人給她通風報信。”
程猴兒猶豫了一下,隋順話說得不錯,可那個藏起來的人不見得非是自己啊。
“順子,你……”
“別你呀我的,沒那麼多時間了。你機靈,可一定得逃出去,白先生不是說過麼,有事其他人斷後,家中獨子的走。快走吧。”
程猴兒嗓子哽住,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抬頭見柴房屋簷下面剛好有個空隙,可容一個藏身,幾下爬上去,縮身藏好。
隋順看看他藏身的地方沒什麼破綻,也懶得去應門,扭頭回到正屋守著王子約。
才剛進屋,就聽“咔嚓”一聲響,街門被撞開,大隊官兵湧了進來。
屋裡王子約醒著,聽見動靜,歉意地對隋順道:“看來要連累你了。”
隋順搖了搖頭,光棍地道:“沒事,我這等小人物,殺放都是他們一句話,沒人會想著折磨我。”
王子約苦笑了一下,兩眼望住頂棚,喃喃自語:“我也沒事。”
也就兩句話的工夫,外頭的官兵已經發現了被丟在柴房裡的一老一小,一時間如臨大敵,將這座宅子裡三層外三層團團圍住。
齊虎帶著人手拿盾牌撞進屋來,後面是齊刷刷寒氣四溢的弩箭,對準了王子約和隋順。
隋順心中訝異,暗忖:“好大的陣仗,就我和王大人兩個,我倆又沒有三頭六臂,至於麼?”
不過小人物這時候多話很容易枉自送命,他守在床頭,垂下眼睛一語未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