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奉命前往京城取畫卷的連豐帶著滿身疲憊趕回來。
由石安到京城; 路上不知要過多少關卡,有些地方還有重兵把守,他全仗身懷武藝,星夜兼程; 只用了五天的時間就跑了個往返,這中間還要扣掉一天的時間何康用來完成那幅畫。
開啟畫卷,正是明月上回見過的中秋賞月圖。
圓月當空; 湖畔桂樹下,一群少年男女在喝酒行令; 在座的有司徒緋,穆致堯……
細看這畫; 明月知道何以何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畫完它了,原本在何康和司徒緋之間的那一大片空白而今只添上了一個人:王子約。
風采卓然的王子約身體向著何康的方向微傾,一手把玩著酒盞; 嘴角還含著笑,看起來是在認真地聽何康說話,一雙眼睛出奇得明亮,看上去真是栩栩如生。
明月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直接滴落。
她怕打溼了畫,連忙伸手接住,而後轉過身去,哽咽道:“這畫是要交給郡主麼,可惜還是遲了兩日。”
若是趕在子約遇害前將畫送到司徒緋手裡,能再令司徒緋向長公主苦苦哀求一回,換得子約性命嗎?
明月雖覺渺茫,仍忍不住帶有一絲幻想。
“拿來我看看。”躺在床榻上的謝平瀾向她伸手。
明月將那畫展開給謝平瀾看過,謝平瀾點點頭:“行了,就是這樣。”
他想了一想,叮囑連豐:“曉元在盯著齊虎,你還不能歇著,需得打聽下平南王府怎麼過元宵節,儘快找機會把這畫送到郡主手上。”
自正月初八開始,石安城的大街小巷陸續上燈,官府紮了燈樓,取消宵禁,鼓勵老百姓夜裡出來逛燈。
去年元宵節皇帝便帶著文武百官避難石安,那會兒剛丟了京城,誰也不敢大肆慶祝,轉眼一年過去,局勢漸漸穩定下來,也該粉飾一下太平,叫老百姓放鬆放鬆了。
連豐很快打聽出來,今年平南王府也搭了一座燈樓,立在權貴扎堆的福壽大街上。
元宵節的正日子長公主要陪王伴駕,原定提前請了親朋故舊以及丈夫麾下將領的夫人們一起看燈,郡主也要一同出席,只是現在出了王子約的事,不知會不會有所變化。
謝平瀾叫他去盯著些,司徒緋現在心情十分低落,很可能會擺脫眾人,尤其是避開長公主單獨行動。
等連豐走了,謝平瀾安慰明月道:“你我來世上走這一遭,人人都要死,子約不過是先行一步,他求仁得仁,能有如此結果,也比落在李克明手裡飽受折磨強。咱們和他終會有見面的一天,到時候能說一句,子約,你的仇我們幫你報了就可以了。”
明月哭泣著點了點頭,半晌才說得出話來:“要給他報仇,要叫李克明不得好死。”
“放心,會的。”
巫曉元盯了齊虎這幾日,亦有不小的收穫。
王子約那事已經塵埃落定,搜捕其他人又沒有太大進展,加上宮中傳出訊息,皇帝想要過一個太平無事的元宵節,李家父子體察上意,抓人的事已經由明轉暗,不再全城大索,改到私下裡進行。
之所以說沒有太大進展,齊虎帶著那幫探子還是查到了幾個同襲擊官倉有關係的人。
有人親眼看到瘋駝子被暗中飛來的冷箭射中,能射中他的可不是普通人,不管是時機、準頭、力量都把握地恰到好處,這樣的弓箭手,即使是在軍中也不多見。
古怪的是事情過後竟然沒有人來領取這份功勞。
齊虎推測這裡頭必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命手下將石安所有擅使弓箭的人全都排查一遍,查他們出事當晚的去向以及平時舉止有沒有什麼異常。
這一查果然有所得,原先的京衛和京兆尹麾下都有擅長射箭的軍官證實不了自己當時不在場。
目前這幾人已經停職做了口供,無一例外地全都矢口否認曾在那地方潛伏並射傷了人。
齊虎將這一情況報給了李克明,準備待元宵節過後好好查查。
元宵節在即,街上那麼熱鬧,齊虎忙了這麼多天也想松泛一下,哪知道只是出來吃個酒的工夫,被巫曉元假扮店小二偷襲得手。
巫曉元怕洩露了謝平瀾的藏身之地,沒敢帶他去棉花衚衕的宅子,打暈了帶到無人處。
他恨透這廝為虎作倀,生擒活捉之後好一通修理,按謝平瀾的吩咐,務必叫他把肚子裡的秘密全都吐出來。
齊虎開始還想對李克明儘儘忠,後來實在是怕了巫家的分筋錯骨手,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