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條歪歪扭扭的醜蜈蚣上去。
明月起身走到門口,揚聲叫道:“巫曉元,巫大哥!”
“……小姐,你喊他幹嘛?”鈴鐺已然三下五除二補完了,猛聽明月喊人,不由有些心虛。
明月笑著衝她擺了擺手。
她找了巫曉元來,叫他帶上幾個人,陪著她和鈴鐺出門給宋安如買賀禮,順便查查那位何千總的底細。
巫曉元痛快地應了,看到鈴鐺正幫他補衣裳,還隨口感謝了兩句。
他們一行五六個人上了街,明月道:“先去首飾鋪看看吧。”
給宋安如買賀禮是件頗耗神的事,便宜的拿不出手,貴重的明月又囊中羞澀。
挑來看去,好不容易選了對翠色飄花的玉鐲子,價格適中,算是能對付著交差,明月覺著心累得很,催促眾人道:“走了走了,巫大哥聯絡一下衙門裡的那些官吏差役,看有沒有嘴碎喜歡聊天的,請他出來坐坐。”
千總何渡是個厲害角色,他的大名在豐陵一帶家喻戶曉,有他帶著手下兵丁在此駐紮,豐陵的地方官形同虛設。
他的情況不難打聽。
他們一行人藉口熟悉豐陵城,自給宋安如買了賀禮就一直在外頭閒逛,此時送走衙門的趙捕頭,包下了一個小茶舍的二樓,不許閒雜人打擾,關了門商議事情。
“那何渡今年四十出頭,聽說人很勇武,手上有幾下子,打仗的時候悍不畏死,積累戰功升的千總。前幾任太太給他生了兩兒一女,宋姑娘嫁過去是做續絃……”
這條件初聽並不太差。
明月一下子就抓到了關鍵所在:“幾任?他前面娶過好幾位太太?”
“說是娶過四位,全都是時間不長就生病死了,活得最長的一位是原配,大約跟了他四五年的樣子,生了一兒一女。”
鈴鐺又驚訝又好奇:“怎麼會這樣?”
宋安如一直拖到二十多還嫁不出去是因為守瞭望門寡,可與這何渡一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這才是真正的克妻煞星啊。
難怪宋家人有些不情願,這在外人看來,同把女兒往虎口裡送也沒什麼區別。
“那宋家為什麼要答應這門親事?”
“大約是因為這姓何的做事太過狠厲吧,趙捕頭不敢細說,只含糊講前段時間何渡和他手底下的兵為了平抑糧價,在附近的幾個縣抓殺了不少人。說是哄抬糧價的商販,我估計著肯定有不少冤枉的,不過確實見效,豐陵的糧價很快就落下去了,沒人敢說他的不是,聽說那何渡還為此受到了上頭褒獎。”
杜昭治下武將權重,攤上何渡這樣的,地方官吏敢怒不敢言,這趙捕頭還是看在巫曉元是謝平瀾的人,才敢稍稍透露一二。
難怪宋二爺說世道亂了,先遭殃的是他們這些生意人。
明月微微蹙起眉頭,聽巫曉元道:“糧價一落,何渡就找了媒人向宋家提親,只說要娶宋家未出嫁的嫡女,哪一個都行,後來宋家定下宋安如,他還特意登門相看了一次,大約是覺著滿意,沒說什麼,只催著趕緊完婚。”
“還有呢?”
明月覺著內情肯定不止這些。
再有就是宋家人在同老掌櫃談生意時無意間透露:何千總幫他們在密州境內打通了多處關節,不然密州全境都在軍隊控制之下,早先的買賣往來全都被掐斷,沒有這層關係支援,商賈們寸步難行。做為回報,宋家把他們在北地最大的一間銷貨行給宋安如做了嫁妝,由她帶到何家去。
明月聽完不禁泛起了憂色。
這位何千總控制住宋家在北地的進出貨渠道,也就扼住了他們的命脈,照這個勢頭下去,怕是不用多久,宋家就會變成他手中賺錢的傀儡。
自己冒著風險長途跋涉跑來密州,要的是和宋家長久的生意往來,可不是一錘子買賣。
想到這裡,她心中漸生煩躁,這種事態脫離掌握的感覺……
天太熱了,酸梅湯已經解不了暑,眾人身穿薄衫猶自大汗淋漓。
明月也受不了這熱,加上心煩,站在窗戶前不停地扇扇子,盼著能有點涼風吹進來。
突然間她目光一凝,就見街角走來一行三人。
為首的是位身著白衣的年輕人,火熱的太陽底下,他的腳步不疾不緩,自滿街販夫走卒間走過,衣袂飄飛,帶著從容之意。
以明月這樣挑剔的目光,竟覺自這陌生少年身上有些挪不開眼睛,她還從未見過有人把白色衣裳穿得如此合襯妥帖。
少年的眉眼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