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開始序齒論長幼。
陳佐芝年紀最大是大哥,下面依次是隋鳳、孟黑和陳信芝。
州府衙門外頭鞭炮齊鳴,廳堂裡眾人亂哄哄地飲了血酒,陳虹英笑對明月道:“妹妹,這會兒我們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你二姐懷了身孕,月份大了不方便來這等場合,回頭咱們單獨聚一聚。”
她口中的“二姐”是指陳佐芝的二女兒陳虹華。
明月不欲得罪她,含笑應下。
在座的小姐太太們紛紛恭賀,表達豔羨之情。
大廳裡一直喧鬧了大半個時辰才逐漸止歇,羅鵬指揮著手下把祭品香案都抬下去,空出地方,擺上椅子給陳佐芝四人就座。
四把交椅主次分明,陳佐芝大搖大擺居中坐了,清咳一聲,下頭很快鴉雀無聲。
陳佐芝待人都坐下來,開口直奔正題:“這次本王召集在座的諸位來,既是想請大家親眼見證我們兄弟結拜,總算不負兩年前我等歃血為盟,相約起事時的誓言:來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再者也是想借諸位之口,對外宣佈一件大事。”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廳堂裡四五百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陳佐芝。
就聽他道:“鄴州的五十二個縣如今已經盡皆歸附我兄弟四人,我等深感責任重大,當竭盡所能把這方土地治理好,方能不愧對家鄉父老。本王在此要說的便是:鄴州從今日起自立,不再奉行皇命。”
雖然眾人已經竭力剋制,大廳裡仍是“嗡”地一陣低鳴,大家議論過後,都把目光投向旁邊臉色鐵青的欽差閔元基。
朝廷不是從今日起才失去對鄴州的控制,但那時候只道是一時的,就算眼下抽不出兵力打回來,尚可以透過招安解決。
這會兒陳佐芝當著這麼多人,堂而皇之地宣佈鄴州自立,是不是意味著招安失敗,閔欽差頭顱難保,要給孟黑洩恨了?
湯嘯一旁聽著面露笑容,懶洋洋地鼓了兩下掌以示慶賀。
陳佐芝沒管底下人暗流湧動,道:“告示今天便會貼出去,自立的檄文隨後也會發出。指揮使馬大人,你來把咱們的人員任職和調撥情況同大夥說一說。”
馬康才連忙起身,恭恭敬敬一躬:“謹遵王爺之命。”而後轉向眾人,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摺子,開啟來照本宣科。
其實就是陳佐芝這個王爺對手下人的封賞。
難得的是封賞的同時又量才而用,宣佈完了再一看,這麼多新丁走馬上任,竟然各司其職,有模有樣。
像專設了大行令掌管儀禮,負責協調同朝廷以及其它諸州的關係,接待使臣,這個類似朝中鴻臚寺卿的官位給了陳佐芝的大女婿紀茂良。
旁人怎麼想尚不清楚,就明月看來,紀茂良與同在陳佐芝麾下的羅鵬等人比起來,確實顯得有幾分文弱,他是陳佐芝的大女婿,招待來客,周旋於各方勢力之中,不論性格還是身份都十分合適。
馬康才官職不變,但有陳佐芝在,兵權自是沒有了,陳佐芝給他換了個肥差,主抓查抄貪官汙吏。
至於全州的兵力分成了三部分,外有陳佐芝的兒子、二女婿及幾位當家各率部屬在周圍邊境禦敵,尤其西北同靖定、開州的交界處乃是重中之重。內有陳豐羽、羅鵬率五千近衛鎮守大化。剩下來的還有一塊活兒,就是剿匪。
鄴州一直以來山頭林立,陳佐芝想要治理它,必須先將那些老對手連根拔起,徹底掃除。
陳佐芝不等馬康才唸完,打斷他道:“剿匪這副重擔還要麻煩三弟,我叫信芝帶著人配合你,三弟你看如何?”
孟黑淡淡地道:“但憑大哥做主。”
孟黑今天一直陰沉著臉,態度有些冷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陳佐芝抓了臨豐縣令的關係。
陳佐芝滿意地點一點頭:“那就這麼定了。”
而後他轉向隋鳳:“二弟,你也得出來幫幫哥哥,別老窩在山上了,你那侄子和侄女婿勇武有餘,帶兵打仗還差得遠,你若是能去坐鎮,我就放心多了。”
明月心中一凜,來了。
陳佐芝居然想叫她爹帶著手下去陣前,現在雖然和朝廷、密州軍尚未開戰,可誰知道往後會如何變化。
還是在陳佐芝的兒子、女婿眼皮底下,想搞點小動作都難。
若是背後無人為其出謀劃策,陳佐芝今日的這番安排怎會如此又準又狠?
她懸著心,不知父親會如何回答。
就聽廳堂裡靜默了一瞬,隋鳳道:“我去守邊自然沒有問題,不過兵卒還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