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把酒拿出來,連敬了文秀才三杯。
晚間,二妹帶著瑞瑞宿在於家,小妹小聲與她嘀咕道:“文秀才妻子估計是去了。”
二妹嚇了一跳,問她如何得知。
小妹分析道:“丟了娃這麼大的事情,最著急的肯定是當孃的,可是我們只看見文秀才卻沒見她妻子,這不合常理,而且文秀才找到孩子,沒有著急回家,反而願意留下來一起吃飯,看得出家裡沒有要緊的人。他娘子也不像是回孃家或者出遠門,因為孩子這麼小,還離不開娘,他妻子就算不在家,也會帶著孩子一起走。”
二妹想了想,覺得小妹說得有道理,“孩子哭的時候,只喊爹不喊娘。”
第二天回去,二妹同溫秀才說瑞瑞入學國子監的事情解決了。
溫秀才不相信,質疑道:“哪這麼容易,大妹都搞不定。”
二妹不禁心裡美滋滋的:原來,離了大妹,她憑自己也能辦成大事。遂把文秀才丟失閨女,她們請文秀才吃飯一事告訴了溫秀才。
溫秀才聽了也很高興,道:“不能白白承受這麼大份恩情,得好好謝謝人家。”
無常
蘇慕亭從老家回來,本來衣錦還鄉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看她臉色,並不十分歡喜。秦姑娘將她喚進房裡,問道:“不順利嗎?你爹孃還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蘇慕亭揹著光站立,顯得臉上表情更加失落,“相反,客氣的緊。”
“那怎麼還不開心?”秦姑娘問。
蘇慕亭坐到凳子上,覺得提不起來勁,道:“回去後,才發現他們都老了。在我的記憶力,有關他們對我的不上心,都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情,特別是老太太,每次到莊子裡轉悠,罵起那些農戶來沒人敢阻攔,那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讓他們知道,儘管我只是個女兒,也比他們捧在掌心裡疼愛的兒子有出息。可是現在,老太太再生氣也只能跺垛柺杖,父親母親也是老態畢現,倒顯得我頤指氣使不饒人,好像成了當年的她們。”不得勁。
秦姑娘笑道:“能想明白,以後就不這麼累了。”
“在這點上,我比不過溫妹,”蘇慕亭輕笑了下,“她真是捶不壞的銅扁豆,無論別人對她怎樣,她全然不放在心上,既不打擊報復,也不自怨自艾,一心一意走自己的道。”
秦姑娘笑得明暗難辨,“你是個外冷熱內的人,挺好。她則是外和內冷,說好聽是冷靜自持,說難聽是幾近無情,好在她走的是正道。”
再坐了會兒,秦姑娘開始掩唇打呵欠。自金針娘娘離世之後,秦姑娘也卸下了身上的擔子,雖仍住在繡莊,但已不理事務,蘇慕亭知道她現在每天中午都要小睡一會兒,遂扶她躺到內室的床上,放上床帳,這才關門出來。
溫秀才向文秀才發了請帖,在家設宴,邀請文家闔家都過來,結果來的果然只有文秀才和他的小娃娃。兩年前,文秀才妻子在街上被失控的馬踩死,那時候娃兒才剛出生四個月。
大妹因為約在今天和謝侍郎去見城南書局主事,不能參加今天宴會。
席間,文秀才說瑞瑞入學國子監的事情已經辦妥,溫秀才和二妹自是感謝,連敬他幾杯酒。酒氣上頭,文秀才藉著酒勁打聽大妹的事情。
溫秀才聽出文秀才對大妹還有餘情,遂留了個心眼,有意無意地套他話,知道了他目前身邊沒人,連個妾也沒有,一個月林林總總能拿十兩銀子,住的宅子是國子監配的,不大,但夠用。
吃完飯,大家一起坐下來喝了壺茶,溫秀才送文秀才出門。
送走文秀才,溫秀才心思活絡開了。小妹自然明白他的想法,提醒道:“你可別在大姐面前提這個,當心她給你沒臉。”
溫秀才呵斥她:“有這麼當妹妹的嘛!你姐現在孤身一人,身邊每個知冷知熱的,你不幫著想辦法就算了,還潑冷水!”
小妹翻了個白眼,直截了當問道:“大姐多年前就看不上他,你覺得現在還能把他放在眼裡?”
溫秀才不解:“為什麼看不上?他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以前的脾氣也都改了,現在不是挺好?你姐雖然優秀,但到底嫁過人了。”
小妹同他辯解道:“大姐以前還在村裡的時候,眼光就高得很,現在成了金銀繡莊負責人,國門都出了多回,要求只會高不會低,你要是把她拉郎配給文秀才,她寧願一輩子單著。”
溫秀才被她說得底氣不足,又不甘心,嘀咕著堅持道:“不試試怎麼知道?還是試試吧……”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