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按著胸口,抬眸狠狠剜了眼自家兒子一眼,然後倏地起身,揮袖將旁邊的瓷杯帶到地上。
魏鈞皺起眉,忙走過來問公主是否受傷,公主卻冷著臉不發一言,似乎沒看到他似的徑直走了出去,邊走邊憤憤想著:她這兒子,只怕是被誰下了降頭!
這時,蘇卿言才總算回過神來,魏鈞費了這麼大陣仗,寧願公然和公主對著幹,就是為了保住她和謝雲舟。
這實在讓她有些受寵若驚,想破腦袋,也猜不出魏鈞為什麼要這麼做,莫非,就是因為那短短一天的主僕情。
那魏將軍可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啊!全怪自己對他成見太深,將他看成動不動就擰人脖子的暴戾之徒。
蘇卿言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想上前去道謝,可又想著自己承了魏將軍這麼大的人情,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句謝謝,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但魏將軍位高權重,自己用什麼表達謝意好像人家都不能看上,哎,堂堂一個太后,怎麼就當的這麼憋屈呢。
她正苦惱的十分投入,突然聽見一串金石之聲,原來是魏鈞已經抿著唇站起,腰帶上的金鉤撞著桌角,彷彿在代替主人發出抗議。
蘇卿言張開嘴,還沒來的及說一句話,魏鈞就撩袍徑直往外走,連以往裝模作樣的行禮都懶得行了,薄唇抿的緊緊,看那副模樣……好像在生他的氣……
她理解不了這種大費周章幫了她,卻又擺出一副“本王對你很不滿”的態度微妙心理,歪頭想了想,再抬頭時發現魏鈞居然走的這麼慢,現在還沒走出大殿,突然福至心靈地開口道:“本宮送一送魏將軍吧。”
魏鈞腳步一滯,依舊沒有開口,卻也沒有繼續往外走,蘇卿言連忙大步跟上去。兩人都未說話,只是默默往宮外走。
蘇卿言垂著下巴,偶爾偷偷瞥一眼和她隔了一臂遠那人,不知是不是相處久了,魏鈞身上那股令她敬畏的狠厲彷彿散去不少,光這麼看,倒也是位姿容不凡的翩翩郎君,難怪她那個陸家表妹對他如此痴迷。
不過,以往他總是大步流星,頗有武將風采,為何今天走的這麼慢。
眼看著快到東直門,正好走到一處假山背後,蘇卿言見左右無人,便對他彎腰一躬道:“今日多謝魏將軍相助,卿言無以為報,”
她刻意未用太后的稱呼,只想以本來的身份,好好說出這聲感謝。
魏鈞似乎輕哼一聲,傾身往這邊壓下幾分,道:“真的無以為報嗎?”
蘇卿言怔怔地抬起眸子,正好撞見對面那雙深潭似的黑眸,他似乎靠的有點太近,連鼻息都清晰可聞,她突然覺得有點心慌,忙直起身子,和那張危險的臉拉開距離。
可魏鈞偏偏上前一步,黑眸裡暗雲翻湧,似乎在隱忍什麼,突然伸手去摸她的臉……
蘇卿言渾身都僵住,一顆心倏地提到嗓子眼,差點喊出聲,可電光火石間又想到:這裡好歹還是皇宮裡,魏鈞總不至於膽大到這個地步。
正想往後躲避,帶著粗繭的手指已經擦著她的臉頰飛快滑過,然後滑到圓潤小巧的耳垂上,瞬間就取走了上面吊著的翡翠耳墜。
魏鈞看著滿臉通紅被嚇懵了的蘇卿言,終於滿足地笑了出來,將那顆耳墜握在手心,抬起下巴邊往前走邊道:“既然無以為報,臣就隨便拿點東西來抵吧。”
蘇卿言一口氣總算喘順了,然後盯著那人大搖大擺離去的背影,摸著通紅的耳根憤憤地想:“這人是不是變態,沒事拿她耳墜幹嘛!”
可魏鈞走遠幾步,突然又轉身,收起方才的戲謔表情,沉聲道:“太后要記得,把身邊的人清的乾淨一些。”
蘇卿言的表情也瞬間冷下來,等到魏鈞再度轉身離開,才嘆了口氣想:原來這宮裡,哪裡都沒有乾淨的地方,只是她一直懶得去看而已。
但今天的事卻給她好好上了一課,那些引而不除的禍根,遲早會長成劇毒藤蔓,稍有不慎,便會被拉近深淵。
回了坤和宮裡,蘇卿言先叫了兩名侍衛來盤問,覺得他們言語態度都十分坦然,應該不會是作假,看來那時正好離開,是真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下一步被帶上來的,便是蘇卿言最為懷疑的兩人。宮女青竹和紅葉雙雙跪著,身子抖如篩糠,楚楚的臉蛋上寫滿了驚懼。
蘇卿言坐在上方冷冷看著她們,然後“本宮自問,平日裡待你們從未有過虧待,究竟為何要聯合外人如此害本宮。”
紅葉和青竹嚇得哭成一團,眼淚“吧嗒吧嗒”往地上掉,都大聲喊著冤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