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言被他害得渾身都是熱汗,緊繃著神經全防備他擱在自己肩上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歪到很危險的地方。恍恍惚惚間聽見他這句話,腦中遲鈍地轉著:遂了他的願?是什麼?
片刻後她就想明白了,更是捏著被角羞憤不已,覺得自己很像一隻被烤熟的大閘蟹,而那人正在琢磨,究竟什麼時候吃她比較好。
魏鈞見她紅著不看他,輕捏著她的下巴,迫著她抬頭與她對視,黑瞳柔亮,正好落進她的瞳仁:“還記得那塊帥令嗎?臣說過,你可以用它吩咐我做任何事,而臣所求的,無非太后一人而已。”
蘇卿言怔怔看著他的臉,胸口彷彿有什麼東西拼命往外撞,可她從小在相府所學的所有禮教、廉恥,又將那顆心給狠狠拽回來,因為太過用力,扯得五臟六腑快要痛出眼淚,趕緊死死咬著唇,不讓淚珠滑到他手上。
魏鈞察覺後皺眉,臉靠過去問:“怎麼又哭了?很疼嗎?”
蘇卿言不知說什麼,只咬著唇不斷點頭,再配合做出痛苦表情,用苦肉計掩蓋掉剛才那個讓她心慌的問題,若如不然,她很怕自己會在迷糊間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承諾。
可魏鈞一把就把搭在她肩頭的錦被給扯下來,差點嚇得蘇卿言沒裝下去,然後他低頭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口,似乎鬆口氣道:“還好,已經快結痂了,沒有惡化,大概是剛才不小心扯動了。”
蘇卿言不住地點頭,心說:你看夠了倒是把被子蓋回去啊。
誰知魏鈞盯著她背後那道數寸長的傷口,似乎想到了件剛才未顧得上的事,冷聲問:“段斐是用哪隻手打你的?”
蘇卿言突然聽見這個問題愣住,可話題總算繞開讓她羞恥的部分,整個人放鬆下來,仰頭調侃他道:“怎麼著,魏將軍還能把他的手砍掉不成?”
可魏鈞不答,似乎正在認真思考這件事,蘇卿言無語,忙提醒他道:“你現在可不是威震四方的魏大將軍了,要知道段斐在外打理生意,在內對段老爺裝模作樣,已經是段府最受寵的兒子。你若想為一個丫鬟去找他討說法,只怕段老爺會覺得你瘋了。而且你這身子骨,也不可能對他怎麼樣。其實你不用替我不值,當初你到聶天身上時,還不是照樣被打,就活該我們倒黴吧,反正也不是我真的身子,也不會留疤……”
她急切地說出一大串,生怕他會衝動行事,也忘了剛才自己是怎麼賣慘,就差沒說明天就能下地幹活了。
魏鈞幾次在打斷她都沒成功,乾脆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成功讓她的嘮叨戛然而止,然後欣賞著她瞬間僵硬的表情,笑了笑道:“你放心,在段府裡,他是能為所欲為。可出了段府,有的是能對付他的人。”
蘇卿言被他說的更加雲山霧罩,想了想,瞪大了眼道:“你要□□?”
魏鈞被她逗得終於笑出,手指在她唇上磨了磨,道:“是我突然想起,我曾經有位十分忠心的部下,他所帶的戍衛軍就駐守在離這裡不遠的地方。這人所負責的是皇城的安危,手中的權力極大,別說是這京郊的小城,哪怕是京城裡的官員也得對他敬畏三分。”
蘇卿言大約猜出他想借這個人對付段斐,但立即皺眉道:“可你現在根本不是原來的身份,難不成你想去找他說服他相信,你是從幾年後回來求他幫忙。”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吧。
魏鈞搖頭道:“我自然不會做這麼蠢的事,算算時間,我在這個時候,正好還未回京。可我與這位舊部,時常會以書信往來……”
蘇卿言總算明白過來,雙眸放光道:“他認得你的筆跡?”
魏鈞點頭道:“我今晚就給他寫一封書信,就說懷疑段斐是敵國安插的奸細,讓他帶段斐回去好好審問。信封上會寫明我們兩人才知的暗語,這樣他一定會確信不疑。我會在信裡寫明,這件事讓他自己處理就好,不宜再提。對那時的我們,提審一位奸細,哪怕他爹是鄉紳,也根本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所以無需擔憂他會追根問底。”他將手柔柔按在蘇卿言的腦後,目光逐漸陰沉下來道:“我知道軍營裡對奸細會用的手段,你放心,足夠讓段斐百倍償還對你所做的事。”
蘇卿言看見他眼中凜冽的寒光,莫名打了個寒磣,然後道:“你也別下手太狠了,萬一段斐出了什麼事,害我們這段歷史全變了怎麼辦?”
魏鈞冷靜下來,覺得她說的也有些道理,卻仍是陰沉著臉道:“那就廢掉他打你的那隻胳膊,他總笑段宣是個病秧子,也該嚐嚐下半輩子當殘廢的滋味。”
蘇卿言竟覺得這提議十分合理,然後悲哀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