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剪去一截的髮尾,尚未回過魂了,沒想到這人能霸道到這個地步,竟真的剪了兩人的頭髮,隨即想起些什麼,抬起下巴道:“魏將軍,這可不是我們的頭髮。”
魏鈞一臉不以為然,將那纏在一起的頭髮收進荷包裡道:“只是一種儀式,夢中也好,現實也罷,太后遲早也要與臣結髮。”
蘇卿言偏過頭,不想和他糾纏這個話題,可好生生的頭髮被剪去一截,雖然不是自己的,還是覺得有些心疼。然後又想著,若是他們回去後,段少爺和丫鬟發現各自少了縷頭髮,真不知作何想法。
魏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但看見她唇角溢位的笑意,便覺得內心莫名滿足,捏緊了荷包正要說些什麼,門外突然傳來輕柔的聲音:“表哥,你在裡面嗎?”
他的臉立即沉下去,正想把這人給趕走,蘇卿言便靠過來小聲道:“那天若不是這位田姑娘相助,只怕我都被段斐給打死了。你可不能再破壞人家的姻緣。”
魏鈞無奈,只得讓田映蓉進門,只見她身後有人將箱籠往外搬,原來是向他來辭行的。
蘇卿言很欣賞田映蓉這樣的女子,所以希望魏鈞替大少爺將人給挽回下來,可一見這兩人站在一處,心裡就極不舒服,乾脆站起道:“少爺與姑娘先聊著吧,我出去轉轉。”
然後不等魏鈞出聲阻攔,就飛快跑了出去,他們所在院子種了一片玉蘭花樹,這時正逢花期,蘇卿言走到樹下時,恰逢微風吹拂的花香撲面,內心清怡曠然,便在樹下的石凳坐下,在有人發現她偷懶之前,好好享受這難得的閒暇時候。
幸好段府的下人們清晨十分繁忙,就算有人看見她在這兒坐著,也早把她當了少爺的枕邊人,沒誰敢去苛責她,蘇卿言自在地聞了會兒花香,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個清潤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兒,難怪在少爺房裡沒找著人。”
蘇卿言回頭,發現謝雲舟抱著一罈什麼東西走過來,竟過昨晚的推測,她對謝雲舟較以往的欽佩與好感,還添了些複雜的情緒,於是笑了笑道:“先生找我做什麼?”
謝雲舟在她身旁坐下,將手裡的罈子遞過去道:“你背後的傷好些沒,我之前要去看你,都被少爺給攔住。可你的傷是因我而起,我也不知該做些什麼補償,就找人熬了這罐藥膏。這時我們家祖傳的方子,你抹在傷口上,塗夠三十日,可以保證不留下疤痕。”
他黑眸垂下,手指漸漸收緊道:“你還這般年輕,若是因為此事留了傷疤,我可會一輩子都不安心。”
蘇卿言未想到他想的如此周到,感動地接過那罐藥膏,見他神情疲憊,眼下泛著烏青,忙問道:“先生最近都沒睡好嗎?”
謝雲舟笑了笑,道:“明年就要會試,最近天天熬夜苦讀,確實精神不太夠。”
蘇卿言感念他這罐藥膏的用心,脫口道:“你還記得那個方子吧,現在正是白玉花開的季節,正好可以用上。”
謝雲舟一臉疑惑:“什麼方子?”
蘇卿言腦中一炸,突然明白過來,現在的謝雲舟還不知道那個醒神的方子,許多古怪的思緒鑽進腦海,恍惚間又聽他繼續追問,只得硬著頭皮將方子說完,然後看見謝雲舟柔柔望著她道:“多謝你如此費心,我會記下的。”
第58章
蘇卿言還記得; 她曾聽秋嬋說過:謝雲舟至今未娶,是因為忘不了家鄉的一名女子; 可惜那女子早早殞命; 被埋在了定遠城裡。
而謝雲舟也承認過,就是這人告訴他蘇家獨有的醒神方子; 他這些年來,將所有書都用這方子燻過; 便是為了令自己不要忘記這位故人。
但為何在這個世界裡; 謝雲舟已經出了定遠縣,來到了京城外備考; 卻根本還不知道那個方子。蘇卿言越想越覺得不安; 轉頭時; 發現謝雲舟也在看她; 細碎的金光從樹縫中投下,照得他眼角眉梢,彷彿都噙滿了柔情。
蘇卿言抱緊了手裡的藥罐; 手臂細細地戰慄,終是深吸口氣問出口:“不知謝先生……在家鄉可有婚配,或是……有什麼心儀之人?”
謝雲舟微微一笑,身子傾過去些; 道:“以往只知讀書; 家境又貧寒,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不過,我到了如今這個年紀; 也考取了功名,是時候去打算這件事了。”
蘇卿言還處於巨大的震驚中,她實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從她和魏鈞第一次進入鏡中,她們回到的世界,就不再是原有的那個,所有的人和事都已經有了細微的改變,可為什麼,最後還是她來告訴他這個方子。
她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