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姜裕恆會覺得他吧穩重,畢竟他可比乙兒大了八歲,不該和她一塊胡鬧的。
吃過晚飯之後,顧洵就陪著姜裕恆在院子裡下棋,他們還是住在姜裕恆以前和夫人住的院子,沒有搬到正院。
按理來說,姜家這一支只有他們一家了,以後姜裕恆便是姜家的家主,是應該要住在主院,可他不願意,他把屬於他父親的院子都保留了下來,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乙兒坐在院子裡看著天,手上還在記錄著,杏兒給她趕著蚊子,看著這麼四人倒是一副和諧的景象。
“父親,這可真奇怪,我還以為是因為日蝕才會引起紫微星黯淡移位,如今看來卻不是,日蝕已過罪己詔也下了,可帝星還是黯淡無光。”
談到這些,姜裕恆就有了興致,黑棋逼近顧洵的白棋,將他圍困其中,隨後淺笑的抬頭看了一眼,“你瞧瞧紫微星周圍的八曜星可還有光亮。”
乙兒的眼睛一亮,“是右弼星暗了!”可話音剛落,喜悅的聲音就隨之凝重了起來,“不好了,這次小皇帝是真的有難了。”
顧洵的落子的時候一抖,棋盤周圍的棋子也都跟著移了位置,小童飛快的從外頭跑了進來。
“大人!出事了,葛太傅病重,陛下已經親自出宮探望了,怕是熬不過今晚了,葛府派人來請大人和姜姑娘過府。”
顧洵剛拾起的棋子又掉落在了棋盤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回才是真的出事了。
“父親。”乙兒有些躊躇,她還沒有想好到底如何做,在馬車上的時候父親已經說了,他是絕對不會入朝為官,也不會出手相助。
但是她答應了葛太傅,又怎麼能言而無信呢。
姜裕恆繼續下著自己的黑棋,“去吧,做你覺得對的事情,你是姜家的孩子,姜家的人做事不必瞻前顧後,因為你的身後還有我和整個姜家。”
即便此刻姜家無人,那也還有他這個父親,永遠是你後路。
乙兒的心裡很是溫暖,父親雖然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可她知道的,只要在父親的身邊,她就無所畏懼。
顧洵起身行了禮就趕緊帶著乙兒走了,他們走後老管家卻帶著三個穿著樸素的年輕人進了府。
“伯父!我們終於等到您回來了,只可惜父親卻不能看到姜家重振的樣子了。”
是姜裕恆叔父家的幾個孩子,當年姜皇后預感家中會逢難,早早的就將父親和叔父都分了家,叔父帶著家中妻兒離開了主宅。
也是因此才保下了姜家的血脈,“他會看到的,姜家列祖列宗們都會看到的,去把妻兒老小都接回來吧,以後姜家各分支都回主宅,我們都住在一塊,才是真正的姜家。”
他以後早晚都要離開京師的,原本他想帶著乙兒一起走,可如今看來卻是不行了,就像是當年的姑母一樣,她會飛蛾撲火的留在京中的。
姜家也是時候交給他們年輕人來打理了,在他走之前他得把一切都料理妥當才能放心的離開。
等他們兩到葛府的時候,小皇帝的眼睛都已經哭紅了一圈,最為讓人驚訝的是,小皇帝竟然帶了蕭清荷一塊出來。
蕭清荷也紅著一雙眼睛兩人就像兩隻小兔子一樣,可憐兮兮的蹲在床榻前,葛太傅已經神志不清了。
額頭的血雖然已經止住了,可他老人家的年紀也大了再加上失血過多,能堅持到現在都是為了能見上他們兩一面。
一聽到顧洵和乙兒到了,小皇帝的眼淚掛在眼眶裡,一瞬間就傾瀉了出來,小太監趕緊關上了門,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陛下失態的樣子了。
“師傅,皇奶奶,舅公他……”
能在這裡見到蕭清荷,乙兒也很是意外,可如今不是敘舊的時候,乙兒趕緊走到了床榻前,葛太傅的好似有了感覺有些發紫的手掌,憑空的抓了抓。
“我在,您有什麼話要說?”
葛太傅的眼睛有些混濁了,可看到乙兒的那一瞬間,好似恢復了光明一般,一直殘喘著的病容竟然也似乎安詳了一些。
只有她和顧洵知道,葛太傅這是把她當做姑祖母了。
葛太傅用力的咳了咳,嘴角僵硬的想上揚,可最後也只能僵持在臉上,顯得格外的古怪,可是乙兒知道的他此刻很輕鬆很快樂,他這是得到解脫了。
這麼多年,姑祖母想讓他活著,可他的內心應該是糾結痛苦的,或許死才是對他最好的救贖。
葛太傅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氣力,掙扎著抓住了乙兒的手腕,嘴巴張了張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