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寧。
雷頡知道這事還特意問了顧洵,要不要制止,顧洵卻搖了搖頭,“乙兒的本事,本就該被世人知曉,受萬人敬仰,不必如此驚慌。”
自從乙兒白天昏迷之後,就一直沒有醒來。顧洵已經不吃不喝的守在乙兒的床前一整日了,等他回來之後,就將乙兒帶回了自己的屋子。
好在昏睡之後就再也沒有露出過方才的痛苦的表情,就好像只是沉沉的睡著了。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小童給顧洵送了早飯,顧洵還是沒心情吃,放在了一旁,就聽到外頭傳來了急報。
“大人,是從京中送來的加急。”
顧洵以為是聖上又犯了小孩子脾氣,傳來的八百里加急,要讓他趕緊回京,不過想想他也確實離京數月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又溫柔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乙兒,帶著她一塊回去,剩下的那些謎團,就等見到她父親,再當面問清楚吧。
誰知道拿到信就發現根本不是聖上的加急,外頭寫的是賢弟親啟。
是姜裕恆的筆跡。
他剛見到乙兒的那日傳回去的書信,他收到了?
顧洵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乙兒,起身走到了書房開啟了書信。
“賢弟看到此信之時,吾定已身陷囹圄之中,賢弟不必驚慌,事已至此都是天命註定。賢弟此行定已見到吾兒,吾兒年幼吾不忍她同遭此罪,也不願她捲入京中是非,還望賢弟記得當年決心入京的初衷,切記,愚兄頓首。”
顧洵趕緊叫住送信的下人,“這信是何時寄出的?”
“回大人,寫信的那位老爺在您離京第二日就將信交給了小的,讓小的在四天前送出。”
“那他現在人呢?”
“七天前,那位老爺被葛太傅的手下帶走了,據說被關在刑部大牢裡。”
“葛太傅,他不是多年不問政事了嗎?他們居然能請到他老人家出面,看來此事已經謀劃許久。讓其他人準備一下,三日後動身回京。”
等到其他人都退下之後,顧洵手裡捏著書信,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許久,反覆的將書信看了好幾遍。
有些自嘲的笑了幾聲,此時他竟然像是回到了三年前決意入京的時候,人生的境遇何其相似,也何其殘酷,要讓他做這樣的決定第二回。
入京是不得已,離開姜家是不得已。前段時間再遇乙兒他還暗自竊喜了許久,是上天安排的重逢,沒想到一切都逃不開天命。
但是即便讓他忍受與乙兒分開之苦,再次做出決定,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以她的安全為先,京中的刀山劍樹就由他一人承擔,他的乙兒,不需要面對這一切,她只要一直平安喜樂。
將書信用燭火燒乾淨,確定不會被第二個人看到,顧洵才起身站到了窗戶邊。
小乙鳥昨日陪著乙兒直到她昏迷之後就不見了,這時突然就出現在了窗外,嘰嘰喳喳的停在了窗臺上。
顧洵一伸手,小乙鳥就跳到了他的手掌心,輕輕的在他掌心一啄,又飛快的朝著屋外飛走了。
就在顧洵看著它飛走的方向凝思之時,床上發出了一聲低嚀。
乙兒睜開了眼睛,顧洵趕緊走到了床邊,乙兒的一雙大眼睛正有神的看著他。
“叔父。”
顧洵露出了一個笑容,“你醒了,可有哪裡不舒服的?。”
乙兒和往平常一樣,慢吞吞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叔父,真的很開心。
“沒有,乙兒很好。”
但她說完一個乙兒之後又愣了一下,她想起來了,昏迷之前的事情,她原來姓姜啊,又有些高興了起來。
“叔父,我是,姜乙兒。”
顧洵的嘴角微微上揚,大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對,姜乙兒,以後別人問你姓甚名誰的時候,你就可以這般的說了。”
顧洵又想起她頭疼的事,在收到姜裕恆的信之前,他是非常想讓乙兒恢復記憶的,現在卻有些不敢了,甚至他已經隱隱有些明白,乙兒為何會失憶了。
“乙兒,除了這件事,你還想起其他的了嗎?”
乙兒突然被問住了,昏迷的這一整日時間裡,她好像一直在做夢,夢到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可一醒來又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
呆呆的看著顧洵最後在他的注視下,搖了搖腦袋。
有些洩氣的低下頭,“乙兒不記得。”叔父應該很傷心吧,她一直都不記得叔父,她不希望叔父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