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與這件事有牽扯的人,你只管去搜,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
顧洵回頭看了一眼蹲在房梁頂的小乙鳥,乙兒你一定要等著叔父來找你。
這才換上官服匆匆入宮。
*
“阿公!您不會有事的,大夫已經換了一味藥,吃了就會好了。您還沒教完我拳法,還未親自帶我上陣殺敵,我還有很多的兵書看不懂,您一定會沒事的。”
一早陳老將軍又咳血了,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嚴柏藝現在已經不敢再離開半步了,日日都守在病榻前。
“生死有命,阿藝,能看著你長這麼大,阿公已經很滿足了,也許是我殺戮太多,老天要懲罰我,一生也只有你娘這麼一個孩子。你長得很像你父親,咳,當年他就像你一樣年輕,鄭重的要像我求娶你孃親,你孃親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竟然紅了臉,原本只想招婿上門的我,竟然同意了這門親事。咳咳。”
嚴柏藝還是第一次聽到外祖父提起他的爹孃,記憶中爹孃確實是很恩愛,父親總是斯斯文文的,孃親的脾氣很爆,卻每次看到父親都是嬌柔的樣子。
他曾經也以為,這種幸福能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父親纏上疾病,突然離去。母親因為太過思念成疾,沒多久也跟著一塊去了。
他們剛離去的時候,他很恨,為什麼要留他一個人在這碩大的嚴府。他要的不是錦衣玉食,要的也不是無憂的生活,他只是希望能有爹孃的陪伴,再也沒有比這更自私的爹孃了。
漸漸的性子也就變了,從以前的開朗天真的小孩,變成了嚴家的小霸王,人見人怕,把自己偽裝的無懈可擊,其實內心卻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阿公,別說了別說了,等您病好了,我再繼續聽您說。”
“沒多久,你娘就有了你,她高興的給我寫信,我當時人還在前線,等我打完那場長達數年的戰役,終於平定了西北的動亂回來。你爹孃卻出了事,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嚴柏藝終於忍不住雙手掩面痛哭了起來,“您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再聽。”
陳老將軍也許是沒氣力了,又昏睡了過去,嚴柏藝慌亂的伸手放在了他的鼻下,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才重新癱倒在地上。
最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交代了下人快步的出了屋子,進了乙兒的小院。
“乙兒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乙兒原本還在看著窗外發呆,聽到嚴柏藝的聲音轉過頭來,直直的點了下腦袋,他還是來了。
避開如欣和童兒,兩人到了隔壁的側間說話。
如欣擔憂的看著兩人的背影,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會被嚴柏藝困在家中,但她能感覺到嚴柏藝身上的悲傷和難過,是什麼讓一個這麼愛笑的人,露出這樣的神情。
“乙兒姑娘上回說不可逆天改命,可卜卻還未我算,今日我想讓姑娘算的是,我外祖父到底能不能康復。”
“好,那銀子。”乙兒攤開了白嫩的小手,嚴柏藝趕緊從兜裡掏出了一兩銀子,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乙兒將銀子鄭重的放進了兜裡,掏出了銅錢,認真的看著嚴柏藝的眼睛。
“命錢可卜吉兇,命盤可定五行,我族規矩,一不測壽緣,二不問天命,三不改命格。三年之內的運勢吉凶皆可斷,卦已起,吉凶速斷!”
銅錢輕輕的向上一拋又回到了手掌心,這一次她沒有急忙開啟蓋著的手掌,嚴柏藝的眼睛一直看著在被蓋上的銅錢,一刻也不敢錯過。
乙兒的右手慢慢的開啟,平放在手掌心中的銅錢,陰面朝上,直指西方。
嚴柏藝也有些耳聞,她的銅錢一出,陽面為吉陰面為兇,眼睛有些乾澀不敢開口確認。
就聽到乙兒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大凶之兆。銅錢直指西方,白虎入卦,白虎主喪事為孝服,三步為一卦,三日之內必有禍事。”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的,剛剛那位大夫還說,他還能熬過今年,你說謊!”
乙兒的眼神裡竟然帶了些動搖,“卦在辛酉之間,確還有生機,若能熬過三日之期,或許還有轉機。”
“三日三日,只要熬過三日,我知道了!多謝姑娘,那還要委屈姑娘再多留三日了,待到三日之後我定萬金贈與姑娘,親自送姑娘出府。”
說完嚴柏藝很是鄭重的朝著乙兒施了一禮,不等她有所回應,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這三日他定要寸步不離外祖父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