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忙不迭點頭,生怕晚了一步就被沈璟昀抓住機會給打了。
眼前的男人威勢非凡,單單站在此處,身上威壓便衝著腦門而來,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無法逃脫。
顧老爺真的害怕。
枝枝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幕。
她知道,殿下不會對父親怎麼樣的,但父親一向疏懶,待人接物都利慾薰心,也該被管教一番。殿下一片好心為她,她何必要去拖後腿。
果不其然,沈璟昀只淡聲道:“既然知錯,便起來吧,你乃枝枝生父,也不好過多苛責。”
顧老爺連汗都不敢擦,只戰戰兢兢道:“殿下請進。”
顧夫人一直跟在身後,出乎意料的,竟沒有給夫君說半句好話,顧老爺孤單單跪在地上,她都沒有說半個字。
枝枝有些疑惑,父親和母親這幾年關係挺好的,夫妻二人也逐漸恩愛起來,今兒怎的像是吵架了。沒有多問,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管不了。
顧寧平和顧靜各自待在院子裡,同樣接到訊息說枝枝回來,姐妹二人急匆匆跑到大廳,就等著見她。
枝枝欣喜不已,伸出手迎上去,顧寧平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含笑道:“氣色還好,好!”
枝枝卻微微一頓,看著顧寧平的眼睛。
一雙本來美麗無雙的眼,這會兒紅腫不堪,似乎是大哭過一場。
“姐姐,你眼睛怎麼了?”
顧寧平強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我能怎麼了?昨日沒睡好,今天困的厲害,就成這幅模樣了。”
“姐……”顧靜高聲嚷嚷,“你瞞著枝枝做什麼?”
“閉嘴!”顧寧平輕斥,“這是承徽娘娘,不得無禮。”
“姐,到底怎麼了?”枝枝用力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顧寧平不願意說,顧靜卻忍不住了,高喊道:“姑姑要姐姐嫁給二表哥,爹爹也答應了!”
顧靜都要氣死了。
今天姑姑來家裡走親戚,上來就要給二表哥求娶姐姐,還口口聲聲說二嫁之女再也找不著好的,嫁給她兒子就是高攀,以後要三從四德,盡好本分,不然被休回孃家,就再也尋不到好人家了。
可顧家誰不知道,二表哥風流浪蕩,自十三四歲就混跡青樓花叢,還沾惹了一身髒病,如今都二十多歲了,都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現在居然敢糟踐她的姐姐,顧靜當時差點一腳把人給踹出去。
可爹爹心疼姑姑,竟然想答應。
枝枝下意識看向顧老爺,又驚又怒:“父親!”
顧老爺不敢罵身份與眾不同的小女兒,就一本正經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表妹親上加親,方是正途,你們表哥年少輕狂,但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再浪子回頭也消不掉一身的病。”顧靜怒極,“我姐姐難道嫁不出去了,非得嫁給個一身病的浪蕩子,就是真嫁不出去,絞了頭髮做姑子,也比嫁給他強!”
“你混賬,你跟誰說話呢……”
沈璟昀輕咳一聲。
聽見他的聲音,顧老爺驚悚不已,“殿……殿下……”
竟全然忘了,太子殿下還在。
靜兒也該敲打,當著貴人的面口無遮攔,讓父親兩下為難,真是不孝女。
“孤記得,顧大小姐和離之時,孤令人傳了諭令,因皇室之過使她遭此大難,日後她婚姻嫁娶皆有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干涉,難不成是孤記錯了。”
“這……殿下,草民的親生女兒,若是做父母的不為她打算,她豈不是要孤老一生。”
沈璟昀不搭理他,只是看向身後恭敬站著的內官,隨口問起來:“抗旨不尊,是什麼罪名?”
內官答:“按照本朝律法,抗旨不尊,其罪輕者當流,其罪重者當斬。”
顧老爺臉色蒼白,“這……這……殿下,何至於如此嚴重。”
顧夫人終於開口:“殿下,我們並沒有逼迫寧平的意思,她姑姑家的是個好孩子,應該尋更好的姑娘,我們寧平著實配不上,讓她找別人就是。”
這話便徹底將顧寧平摘了出來,顧老爺有些生氣,但看著沈璟昀漫不經心的神情,並不敢說話。
這人並沒有以勢壓人,雖然站在這裡就已經很可怕了,字字句句本朝律法,顧老爺連為自己分辨的本事都沒有。
不過太子殿下似乎要護著寧平,莫非是也看上了大女兒,大女兒也花容月貌,倒是極有可能。
再送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