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肯認我這個孃親?”
葉翎緩緩走了過去,坐到了她身邊。顏月瑤抬了抬手,有些遲疑。但是看著她微紅地眼眶,她終於下定了決心,抬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淚水一滴滴地滾落,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十幾年了,娘終於能再次摸摸你。翎兒,你是不是一直怪孃親狠心?”
葉翎沒有說話,她心底裡是怪她的。可她也知道,在她的事情上,娘根本做不了主。
“娘,哥哥臨走前囑託我,一定要救你。你——跟我走吧?”葉翎開口道。
薄盡斯嚇了一跳,正要阻止,卻見顏月瑤搖了搖頭:“我不走。”
“為什麼?”
“你爹爹犯下的錯,也有我的罪過。我從來都沒有勸阻過他,甚至懦弱的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敢留下來。這些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如果你覺得自己錯了,為什麼不活下來彌補自己曾經的錯誤?”葉翎低著頭,彆扭地不去看她的眼睛。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孃親相處,所以扯了些乾草在指尖繞來繞去。
“只怕是沒有機會了。”顏月瑤抹了抹眼角的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難得我還能再見你一面,翎兒,跟娘說說你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事情?”
葉翎繞著乾草,緩緩講起了自己上山之後的事情。她七歲被師父扔進水牢裡的時候,曾經想過有一天要哭著撲進孃親的懷裡,把自己的辛酸和委屈都說出來。
可是真有這麼一天的時候,她卻出奇的平靜。她發現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所有的眼淚早就因為無用而被拋棄了。她現在沒有委屈,也不覺得難過。
但是顏月瑤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她此前只覺得遺憾未能在她回來之後與她親近,如今卻覺得心如刀絞。
為什麼十幾年前的自己會那般軟弱,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旁人帶走。遠去千里,從此音訊全無。
她為什麼又可以這麼狠心,為了避免以後的思念,所以放棄了和她親近?
葉翎簡單地說完了自己的經歷,最後停了下來,抬頭看著薄盡斯:“娘,我可能找到了以後會相伴一生的人。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但以後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顏月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黑暗中,她能看到薄盡斯眼中的心疼和欣慰。她握住了她的手:“娘知道,你可以的。我的翎兒一直都很勇敢。”
她伸手想將她抱在懷裡,可是葉翎卻下意識地掙開了。她小聲道:“我不是你的翎兒。”
她的手一僵,心口猛地抽痛。
葉翎抬起手,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用乾草編了只活靈活現的蚱蜢:“哥哥說,我給你編的蚱蜢壞了,這個送給你。”
她說著站起身,走到了薄盡斯的身邊:“娘,我會再來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很快就沒事了。”
顏月瑤捧著那隻蚱蜢,失神地看著葉翎。她的女兒,對她來說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即便知道了她所有的過往,可是她錯過了她生命裡的一切。甚至,她都不知道她愛吃什麼,害怕什麼。
就想此前她儲存的那隻蚱蜢,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
葉翎走出天牢,腳步極快。薄盡斯盡力跟上,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卻覺得她看起來很是無助。
他大步走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膀。葉翎低著頭,忽然兩滴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他正要安慰她,可她抬起頭的時候,嘴角卻帶著笑意:“這一刻,我盼了十四年。”
薄盡斯忽然覺得喉嚨哽住了。十四年,她心裡的期盼原來只是這樣和母親坐在一起說說話。
他忽然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他不能讓她忽然重新得到的幸福又很快失去。
葉翎能感覺薄盡斯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她將頭靠在了他的懷中。夜晚有些涼,但她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之後,葉翎便經常來天牢。薄盡斯給了她令牌,她可以時常走動。這件事陛下自然也知道了。
不過他並未阻止,畢竟葉翎要想救人,誰也阻攔不了。只是他派了獄卒監視著,想知道她每次都做了些什麼。
獄卒每次地稟報都只是說,她提這些食物去見葉夫人。每次只是坐一會兒,說說話,並沒有其他的事情。
葉翎提的食物都是薄盡斯做的,換了是旁人,她一口都不讓碰。但她其實更想自己親手做一些,只是怕孃親吃完了會上吐下瀉,便作罷了。
她跟著薄盡斯學了一些,但每次做好了,自己嚐了嚐,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