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準,素姨一時興起便讓梅先生為她們倆贈言。不遠處便有一座亭子,素姨令宮人備好紙墨,到亭裡請梅先生賜字。
梅先生給她的是:風華絕代無人及,柳絮才高名遠播;
而給安瀾的,只有短短三個字:性,早慧。
當時她高興圍著娘和素姨轉圈,小手揚著梅先生的題字,笑得眉眼彎彎。那時,年幼的她以為是誰的字數多便是誰更厲害,好長一段時間都在安瀾面前炫耀,安瀾只是包容的看著她,面容帶笑目光透徹,那時她不知,那一“慧”字又豈是聰明伶俐等詞比得過的?
慧者,智也。
或許以後她會在眾女子的才華容貌的比拼中勝出,而安瀾卻是註定的巾幗不讓鬚眉,堪堪將那等滿腹經綸的男子壓了下去。從一開始,她們就不在一條路上。
一名模樣俊秀的小太監在鵝卵小道上徑直走進一片竹林。一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碧色極為賞心悅目,風拂過,一陣簌簌作響的葉聲沙沙傳來格外好聽,地上斑駁的修長交錯的竹影也微有顫動,小太監往竹林深處走去,越往裡感覺就越清涼,比加了許多冰的宮殿還清涼。終於,他輕籲一口氣,低眉看著那人下垂的祥瑞雲紋衣襬,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奴才叩見長公主殿下。”
安瀾舒適地躺在躺椅上,一手拿著黃帛摺子閱覽一手捻著冰鎮過的小果子吃,身後兩側夾桃色宮衣的宮婢輕緩地打著扇,涼風陣陣襲來,浸透入骨,好不逍遙。“來了?”她淡瞥了小太監一眼,問道。
“是。”小太監應道,“小君大人就在外面候著呢!”
小君大人既是君彥鎏,君彥鎏與其父君如玉同朝為官,為了好區分方便稱呼,大家稱君如玉為君大人,而君彥鎏則稱為小君大人。
“傳吧。”她捻過一顆果子含在嘴裡,酸酸甜甜的,揮手令眾宮人退下。風乍起,吹皺了她的袖擺,她撫平,又皺,又撫,一次又一次地,彷彿在跟她作對;她笑著用十分的耐心一次又一次撫平,終於,風停了。
“微臣參見長公主殿下。”身後是依舊慵華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傅安瀾拿去宮婢離去時放在椅邊小木几上的雙繡仕女圖宮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她素來怕熱,哪怕只微點熱意她也會全身汗涔涔的,故而每到夏季她便到這明清宮後面的竹林批奏章或歇息假寐。“之前臨池來明清宮找過我,你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嗎?”
君彥鎏微微一笑,溫潤優雅,“不知。”
傅安瀾也不急,含笑悠悠道,指了指木凳讓他坐,看著君彥鎏鎮定的神態,她忍不住微莞,她真希望,待會兒他還能如此神色自若的跟她說話,“臨池請我賜離緣書。”
君彥鎏嘴角下沉,面色不豫,眯了眯眸子意味不明的看著傅安瀾,突然笑著作揖,“長公主,微臣現在在為您做事。為了能讓臣更盡心賣力,臣家中後院的事就有勞長公主了。”
傅安瀾斜眼勾眉瞥過去,好笑地搖了搖頭,“不。你是在為陛下做事,不是在為本宮做事。”她起身,悠悠的晃了幾圈,“何況,就算這次本宮有心幫你,也無力了。能幫你的,只有一人。”
“臣愚鈍,請長公主明示。”
“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傅安瀾往殿內走去,“你可只有十日的時間。”頭微偏晃眼瞟到君彥鎏冷銳的側面緊抿的唇角,眼波一轉,她調侃心乍起,“你們這對夫妻可真是登對,一個請我賜婚,一個求我賜離,一人一次,誰也沒落下。”看著君彥鎏愈發黑的臉,傅安瀾愉悅的進殿,扔下君彥鎏一人在竹林沉思。
鄢陵迎上接過傅安瀾手中的紈扇,探頭望了君彥鎏一眼,“長公主你不擔心嗎?畢竟小君大人會與臨池小姐鬧成這樣也是因為您。”
“擔心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君彥鎏這是咎由自取,自己沒把事情處理好,還敢把我抖出來不成?”安瀾一聲冷哼。
鄢陵看了眼安瀾的神色,輕聲說道,“殿下您不會答應臨池小姐吧?”
“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段姻。放心吧,他們沒事的。”風再久,也會有停的時候,衣袖沒了風,還能吹的起來嗎?最後,只能被撫平。傅安瀾意味深長的朝鄢陵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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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一笑百媚生 。。。
“小姐,該喝藥了。”卻歡端著薄胚玉色石碗,,透過薄薄的碗壁隱約可見裡面黑乎乎的藥。
臨池撫額長嘆,無奈的問道:“不喝行嗎?”
卻歡面無表情地看著臨池,“小姐,你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嗎?”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