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一分慣常的矜貴,溫熱的血轉眼染紅穆元帝的懷抱。
太子暴斃,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人們覺著,太子或者儲位不穩,是的,如果沒有確鑿的毒殺陛下的證據,便是穆元帝,也不好因自己被下毒就廢太子的。雖然太子在穆元帝中毒期間表現的有些急躁,但,急躁又不是罪。
臣子已經準備好奏章,倘陛下要廢太子,他們定要為太子說話的。
哪怕真的廢了太子,依穆元帝的性子,平日間對諸皇子皇女的寵愛,那也捨不得殺了太子的,頂多流放,或者,交由宗人府關押。
誰都沒想到,太子會死。
便是穆元帝也沒想到,他是恨極了這個兒子,他最珍視的兒子,辛辛苦苦、嘔心瀝血的培養這許多年,要去江南也讓去,把江山半壁能搞沒了,穆元帝忍的吐血,也只是斥責了太子幾句。穆元帝也承認,他近來是偏頗五皇子些,五皇子立下大功,他做父親的,難道還不該多疼疼這個兒子。要說穆元帝有沒有改立太子的意思,穆元帝想過,可摸摸心口,穆元帝還未動此意。不為別個,東宮不只太子一人,太子也有兒女數人,皇孫皇孫女日日在君前晃悠,穆元帝也得為他們想一想。這麼個疼了多年,用心最多的兒子,竟然給他下毒,把他毒個半死,這叫誰,誰不生氣,誰不恨啊!
穆元帝簡直恨的牙根癢!
就這麼恨,他也只是把事情查清楚,令人把秋風殿收拾起來,還決定給這逆子親王供俸,好吃好喝的養著,不叫他去宗人府受罪。穆元帝覺著,自己做到這步,當真是仁至義盡了!
可誰想到,這逆子這般挖人心哪,竟然當他面兒自盡。
穆元帝在薛帝師面前都哭了,哽咽道,“這不是人子該乾的事,朕前世不修,修來這等孽障。就當著朕的面兒,他就當著朕的面兒……小時候書是怎麼讀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書沒讀好,道理也沒學好……逆子,這就是個逆子……他甭指望朕會心痛,朕一點兒不心疼,朕好好兒的……”
薛帝師聽的也是傷感,帝王也是凡人,薛帝師道,“草民大郎去的時候,草民也如陛下這般。”
“大郎何等孝順,那孩子,憨厚。不似朕這個……有過不知悔改……就知道剜朕的心……孽障孽障……”
穆元帝本就中毒後剛調養好的身體,經太子一事打擊,又病倒了。
太子自盡,不要說穆元帝,太子的老對手大皇子知道後也是驚了一驚,流下淚來。自從父親冊老二為太子,大皇子是白天黑夜的盼哪,就盼著老二倒臺,好把東宮讓給他。嫌太子嫌了多少年,這回正遇著好機會,大皇子就覺著父親中毒的事兒與太子脫不開干係,大皇子正想著推波助瀾把太子弄下臺呢,結果,太子突然就死了。就拿太子說吧,活著時,大皇子就恨不能世間從沒這麼個人。可人死了,大皇子心裡也怪不是滋味兒的。畢竟自小一併長大的兄弟,討厭是真討厭……大皇子都與趙時雨說,“這死老二,死也死的這麼討人厭。”
趙時雨是個再冷靜不過的,道,“說不得是陛下賜死。”
“不可能,父皇再生氣也不能賜死老二的。”大皇子頗是篤定,小小聲同趙時雨道,“別看父皇一向威嚴,其實可心軟了。母妃說,我小時候學走路,那會兒剛學會,磕磕絆絆的,不小心就摔地上把膝蓋摔破了,結果,父皇看到,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父皇這麼心軟,就是中毒那事兒是老二乾的,父皇也捨不得的。”
趙時雨道,“殿下還是進宮看看。”
“你說的是。”
諸成年皇子,沒進宮的就是正在養病的五皇子了,謝莫如讓大郎代父進宮。
非但諸皇子公主,但是朝中六部九卿、公侯伯爵們,能進宮的都進宮了。大臣們進宮後才相信,太子是自盡,不是穆元帝賜死。
雖然誰都沒料到太子會自盡,但人死都死了,就得議喪。
喪事要怎麼辦?
禮部、宗人府,得拿出個議程來。
穆元帝對著知心人薛帝師哭是真哭,傷心也是真傷心,但,太子喪儀的事,穆元帝完全表現了一位帝王的冷靜。穆元帝強撐著身子道,“太子為儲多年,頗多誤國之處,今先朕而去,實為不孝,著以親王禮發喪,諡號悼。”
穆元帝難掩傷痛,但對太子的評價委實不高,且並未太子自盡,而在喪禮上全太子顏面。但,親王禮就是親王禮,有諸多人因穆元帝對太子的評價而對太子喪儀懈怠,穆無帝惱怒之下,處置起來毫不手軟。
今年對於皇室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