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袖手。先前騎牆是因為觀望,可自從謝家下定決心將寶押在五皇子身上,也是為五皇子做了不少事的。今好容易五皇子被立太子,謝家眼瞅著就要政治大豐收了,帝都卻突發此事,謝家便一慣作風柔順,也不能不表態的!
謝莫如道,“陛下的心事不在謝家,祖父便是想幫我,也幫不上。”
謝老尚書問,“娘娘的意思是?”
“祖父怕是不知道,我舅舅尚在人世。”謝莫如此言一出,便是謝老尚書也震驚的一時無法言語。謝老尚書眼中的震驚絕不是做假,他是真的給這個訊息驚到了。老人家一時想到萬千樣事,先是問,“方公子聯絡你了?”
“不是他聯絡我,是陛下告訴的殿下,舅舅一直在蜀中,殿下改封蜀王時,陛下就與殿下說了,我自然就知道了。”謝莫如神色淡淡。
謝老太太還有些不甚了了,謝老尚書卻是陷入了沉默,他伴君多年,也能猜度出一些穆元帝的心事。方昭雲竟然沒死,這可實在不是個好訊息,尤其是對於現在的謝莫如而言。方家的人還在,哪怕是在穆元帝的許可下存在呢,但這也說明,輔聖之事一直沒從穆元帝的心下過去。
只要穆元帝一日未放下輔聖之事,謝莫如想冊立太子妃就不易。
謝老尚書沉默良久,道,“那依娘娘看,眼下如何呢?”
“等。”
“等?”
“等一等吧。”謝莫如道,“我在明,人在暗,只得等一等了。”
“眼下只得如此。”謝老尚書道,“老夫實未想到,方公子竟然在蜀中。”
謝老尚書嘆道,“方公子為人肖似其父,平生只愛琴棋書畫,於政事全無興致。既陛下告知方公子所在,娘娘不如順勢請方公子到帝都來。”
謝莫如道,“我早著行雲問過,舅舅並無此意。”
人在世已是天大麻煩,偏生又不肯幫忙。謝老尚書更是失望,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只道,“那便罷了。”
謝老尚書告辭時道,“娘娘但有事,只管使人過去知會一聲,老夫定立刻過來。”
謝莫如頜首。
五皇子系的大半官員與皇室大半公主都為謝莫如的處境擔憂,其中,以宜安公主最甚。宜安公主是謝莫如的二嬸,謝柏的妻子,她本就非皇室直系血統,封公主已是破例,好在這些年隨丈夫在西寧州,也是於朝有功的,再加上她自幼在慈恩宮長大,於胡太后跟前素有臉面,故而,在皇室也自有地位。若謝莫如為太子妃,以後做了皇后,依例,謝家會獲封公爵,整個謝家嫡系都會因此受益,縱爵位落不到謝柏頭上,但謝柏與謝莫如關係素來親近。便是日後,於兒女也是有益的。
宜安公主為此每日進宮,侍奉在胡太后跟前,倒不為勸胡太后什麼,連文康長公主都勸不動胡太后,宜安公主也死了勸胡太后的心,她日日進宮,不為別個,就為了打聽胡太后跟前的一手訊息。
宜安公主虧得是在西寧州歷練過的,身體較先前強健許多,不然這一日一日的進宮奉承,身體就支撐不住了。好在,宜安公主的力氣沒有白費,她與謝柏道,“那箴語之事,並非出自太后之意。”
這事倒是驗證了謝柏所想,胡太后的手段一向簡單粗暴,箴言什麼的,不是胡太后能想出來的。而且胡太后身邊,連承恩公府都對謝莫如退避三舍,胡太后身邊沒什麼可用的智囊團。只是,此事既非慈恩宮所為,又是出自誰的手筆呢?
這事,不要說謝柏,就是太子一時也沒查出流言從何而來。
好在,太子與謝太子妃都是穩得住的人。
太子每天詹事府裡一堆政務要他處理,謝太子妃也有自己的交際,帝都有此流言,來皇子府拜訪的女眷較之先前只多不少。大家或是表達自己的善意,或是順道來瞧一瞧謝太子妃的氣色,由此心裡做出一番自己的判斷。
謝莫如不大理會這些,照舊是撿著順眼交情略好的見一見,一些尋常交情的,不見也罷。倒是六郎在七月中到了帝都,正趕上快中元節的日子。謝莫如見著六郎吃了一驚,笑道,“如何長這般高了?”
六郎非但高了,人也瘦了。摸摸小臉,謝莫如道,“以前是圓臉,現在成瓜子臉了。”
六郎道,“兒子這是長個子長的,個子長得快,就瘦了。雲姨說,我瘦了好看,有腰了。”
謝莫如忍笑,見六郎一身銀底魚龍袍,腰封卻是豔色蜀錦所制,華貴美麗,一看就知是江行雲的審美。謝莫如看江行雲一眼,笑對六郎道,“果然英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