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謝家傳旨了麼。”
“謝姑娘說,她有爹有娘,嫁去西蠻可以,但絕不過繼。”於公公苦著臉道,“我苦勸,謝姑娘都不肯接旨,說叫改一改,她再接旨。”
“聖旨還有改的?”鄭佳也不曉得要如何了,無奈之下道,“你跟我進去吧。”
於公公將聖旨捧至頭頂,佝僂著身子進去,鄭佳先一步上前同穆元帝低聲把事說了。穆元帝素有城府,只是微一蹙眉,問於公公,“她怎麼說的,原封不動的給朕學一遍。”
於公公照模照樣學了,並不敢添油加醋。他隨侍帝側多年,深知這位陛下的脾氣,無能或者免不了責罰,但要敢自作聰明矇蔽陛下,唯有死路一路。
穆元帝吩咐鄭佳,“宣蘇相、李相進宮。”
蘇相在這件事上沒發表過多意見,主要此事乃李相一力促成,蘇相自然不會多言。如今謝莫如不同意過繼,李相也有些傻眼,瞠目結舌半日,喃喃道,“目無君父,實在目無君父!”世間竟還有此等無視朝廷之人!這位謝姑娘也好笑,真以為有些輔聖公主的血統,她就是輔聖公主重生了?
蘇相靜默無言。
李相喃喃兩句,無人搭言,李相道,“還請陛下嚴加訓斥,不然,此等無君無父之女,毫無馴服之意,縱使聯姻西蠻,怕也是禍非福啊!”
穆元帝道,“那就有勞李相親自走一趟,同她講一講道理。”
李相道,“聽聞謝尚書家教森嚴,此等小事,倘有臣代勞,豈不是令謝尚書顏面無光。”
穆元帝傳謝尚書,謝尚書聽聞此事後真心實意的邀請李相道,“我那孫女素來有些執拗脾氣,我是勸不動她的,李相不必顧忌我的顏面,你我同殿為臣,都是為陛下盡忠,李相倘是面兒上抹不開,我陪李相一道去我府上,李相只管勸她一勸,我先謝過李相了。”反正他閨女在宮裡做貴妃,陛下怎麼著也不能誅他九族,謝尚書索性也不要這臉面了。
謝尚書乍不要臉,李相實難招架,只得同謝尚書去了。
說實話,李相勸人的本領還不如於公公呢。
這位內閣次輔開篇就給謝莫如講起了王昭君文成公主兩位前輩,謝莫如聽他絮叨了足有半個時辰,仍是悠悠然的吃茶,直待李相住了嘴,問她,“我看姑娘慧質蘭心,定明白其間深義。古來多少女子青史留名令人敬仰,姑娘此去,說不得也是一番天大造化。”
謝莫如覺著這位內閣次輔名不符實,頭腦不大清楚,於是,謝莫如重複道,“李相,我從來沒說過不願意嫁給西蠻王,我說的是,我不會過繼陛下為義女。”
李相傻眼,“不過繼為陛下義女,姑娘以什麼名義出嫁呢?”
謝莫如上下打量他一眼,“若事事要我操心,要朝臣何用?”
李相給噎的不輕,他亦是靈光之人,另闢蹊徑,勸道,“姑娘為公主,嫁過去西蠻王也要對姑娘另眼相待。倘是臣女身份,我實怕姑娘去了西蠻會受輕慢。”
謝莫如淡淡,“李相是聽不明我的意思嗎?我不過繼皇室,而且,我嫁必為王后!這兩樣,都要合我心意!我才嫁!”
李相還想再勸,謝莫如一抬手,“送客!”將李相打發了出去。
李相自從入了內閣,哪怕朝中刀光劍影爾虞我詐,大家面兒上總還是一團和氣的,再未遇到過這種當面被攆的情形,何況還是被個女孩子攆,李相臉色都青了,拂袖道,“姑娘還請為家族考慮一二吧?”
“你給我站住!”謝莫如一聲厲喝,於公公這等宦官無甚見識隨口說說倒罷了,堂堂內閣次輔也敢說這話,謝莫如冷聲問,“李相是什麼意思!為家族考慮!我嫁去西蠻,對我家有何好處?我不嫁西蠻,對我家又有何害處?請李相給我說個明白!”
謝尚書就在外頭聽著呢,聞言立刻進來,正對上謝莫如冷冽質問,“莫不是祖父與朝廷有什麼私下交易!”
謝尚書也急了,謝莫如這事兒,他老人家沒少操心費力的,無端端的怎能背這口黑鍋,扯著李相道,“李相,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尚書拉扯著李相又進了一次宮,在穆元帝面前評理。謝尚書老淚縱橫,“臣在朝多年,唯忠義二字已,自覺未有愧對朝廷陛下之事。李相去臣府上,動輒以臣闔族榮辱性命相威脅,臣不知李相何意。”
李相剛被謝莫如掃了顏面,還琢磨著是不是姓謝的老狐狸算計自己呢,聽這話也不能坐著等死,遂道,“謝尚書既知忠義,緣何教出這等目無君父的孫女,想來謝氏家教亦不過如此!”
“我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