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一抬起,本來立在正中的諸將和近衛營騎兵,突然打馬迅速向兩邊撤去。
陣營正中,一百多臺龍弩鐵車肅然排列,如若一百多頭兇猛的怪物,冷冷的盯著疾馳而來的飛熊鐵騎。
李傕臉上一驚,隨即釋然——幸虧李儒準備了大盾和馬鎧,弩箭雖強又能奈何他們。
鐵騎繼續轟然碾壓而來,一往無前。
一百步。
張遼長刀舉起,大喝一聲:“射!”
篤篤篤,數百枝利箭齊發,強勁的衝擊力擊穿了空氣,像雨點般密集的射向了敵騎。
幾枝利箭飛射而來,李傕舉起大盾擋接。
一陣木屑橫飛,利箭挾帶著強勁的衝擊力射穿了三層牛皮,擊碎了木盾。
李傕手中的大盾瞬間變成幾塊被牛皮連著的碎木。
這是什麼弩?竟然如此強勁!
李傕驚得張大了嘴巴,眼中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
不過他的恐懼沒持續多久。連綿不絕的利箭射穿了他的厚實的皮甲,將衝在最前的他射成了一個刺蝟。
隨著一聲馬嘶,李傕帶著驚疑和恐懼倒在血泊之中,被後面收勢不及的鐵騎踩在蹄下……
一陣又一陣的馬嘶聲、慘叫聲此起彼伏,號稱天下無雙的飛熊軍,在密集的弩箭下成了**裸的靶子,無可阻擋,前赴後繼的倒在地上。
前幾排的飛熊軍瞬間被射殺個乾淨,後面的騎兵眼見不妙,立即調轉馬頭向後面跟著殺過來的步兵衝去。
但是由於衝得太近,而弩車的射程又極遠,大部分騎兵奔逃不及,紛紛被密集的弩箭射殺。
張遼看時機已到,帥旗一指,一聲令下:“兩翼突擊!”
左右四員大將率著步騎兵四萬,早已憋著一股勁等待多時,聽到號令,立即像離弦的箭一樣奮勇的向涼軍喊殺著衝了過來。
當先兩人。一人手持丈八蛇矛,聲如巨雷;一人舞起青龍偃月刀,縱聲長嘯。聞者無不心驚膽戰,魂飛魄散。
涼軍大亂。
李儒在城樓上看得真切,肝膽俱裂,急聲喝道:“速速鳴金收兵!”
城樓上想起一陣急劇的金鼓之聲,後面的步軍如蒙大赦,撒腿亡命逃奔入城。城樓上架起了強弩和弓箭,以掩護涼軍入城。
後面的漢軍哪裡肯捨棄,一路追在後面狂殺,只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突然背後也響起一陣鳴金收兵的聲音,正殺得興起的漢軍詫異的停住了腳步,惑然不解的緩緩回兵。
張飛倒拖著蛇矛,全身是血,連臉上都濺了幾滴鮮血,黑色的鎧甲上還掛著一截血淋淋的腸子,十分血腥。
他縱馬回奔中軍處,提著蛇矛下了馬,對著鳴金計程車兵怒聲大喝道:“俺正殺得痛快,誰叫鳴金的?到底會不會打仗?”
中軍麾蓋下,立在劉協身邊的王越一聲斷喝:“放肆!是陛下下令鳴金收兵的。”
張飛呆了一下,隨即又瞪眼又吹鬍子的,哼了一聲,提著蛇矛牽著馬揚長而去。
王越大怒,正要呵斥,一旁的劉協卻擺了擺手道:“算了,三叔是個直性子,不要理會。”
張遼策馬奔來,馬脖子上掛著一顆人頭,下了馬牽著韁繩緩緩的走近過來,不解的問道:“我軍氣勢正盛,雖然不能破城,卻也可多殺一些賊軍,陛下為何鳴金?”
劉協遠遠的望過去,地上橫七豎八的一地的屍體,黃土地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這一戰,三千飛熊軍三亭去了兩亭,其他士兵加起來至少死了四五千人。
天空中,無數的烏鴉在盤聚飛旋,鳴叫不休,似乎在催促著下面的人類趕緊走,好讓它們盡情的享受這場盛宴。
劉協眼中充溢著痛惜和不忍的神色,艱難的說道:“他們都是大漢的子民,卻死在了大漢的刀箭之下,豈是他們自己所願,又豈是朕之所願?”
諸將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
劉協回過神來,望著張遼掛在馬脖頸上的人頭,問道:“此人是誰?”
張遼道:“此乃西涼大將李傕。”
一絲激動的神色從劉協臉上閃過,他喃喃的說道:“李傕也死了麼?”
此人在歷史上可是他一生的痛,曾將他整的慘不忍睹,最後狼狽逃亡,今日終得死在自己的手下,總算為歷史上的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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