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目光平時前方,掩藏的溫柔在眼底一點點洇散,濃得化不開。
什麼都不用再說,僅那六個字就已經足夠。其他的,他們有一輩子地時間可以慢慢去說明。而這一刻,他只想抱著她,緊緊的,緊緊的……
當時光將記憶磨成細沙,將青春曬得斑駁,他們曾經因此沉默,讓感覺一點點如流水潺潺溜走。
誰都無法逃開時光,誰都無法避免懵懂。只是當時隔多年,他們將往事定格成慢動作,拉長每個細節鏡頭,一遍遍重播回放,心中漸起溫柔,深遠而刻骨。
那一刻,他們不經意將生命凝成了一首情歌,叫作,天,長,地,久!
番外:季南
“阿爸阿媽,我回來了。”
我笑盈盈地走進門,便看見阿爸阿媽正開心地坐在椅子上說著什麼,再看到他們手中的信紙和拆開的信封,心裡就猜到肯定是大哥來信了。
“北北迴來啦,告訴你個好訊息,你大哥終於要結婚啦。”
阿媽彎著眼招呼我過去,聽到她的話我頓時愣在那裡,心裡忍不住地一陣發苦。好半晌阿媽見我站著不動,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怔了怔,收斂了笑容起身慢慢向我走過來。她輕輕拉過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柔聲道:“北北……”
阿媽尚在嘴裡踟躕著該說的話,我便已經抬起頭止住了她的話頭。看著她為難而心疼的表情,我都明白。這個社會早已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他是我的大哥,我本來就不該有什麼非分之想。
不管阿爸阿媽當初收養我是因為想要個女兒,卻因為心力衰竭的遺傳病史而不敢再生,還是因為看到曾經襁褓中的我一個人躺在冰天雪地裡,叼著奶嘴餓得嚎啕大哭的可憐樣,抑或如兒時玩笑地說讓我嫁給大哥做新娘……
不管是為了什麼樣的初衷,他們都是我最親最愛的爸媽。而那個關於童年時候的玩笑,呵,本來早就該遺忘我卻莫名其妙地堅持記到了如今。今天,是該徹底拋棄了。
我努力掩飾好眼底的傷痛,對著她咧嘴微笑:“阿媽,嫂子長得應該很漂亮吧,看您這麼開心的。”
“是啊,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哩。聽阿南說家境也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阿媽說到後來不禁有些擔心,我想她應該是怕嫂子家的人會看低大哥吧。
“阿媽你放心,大哥那麼優秀,配得起!”這是我的心裡話,在我的心裡,大哥一直都是最優秀的。
阿媽眼睛閃了閃,笑著點了點頭,絮叨著說了幾句閒話,我就藉故回了房間。隱約間彷彿又聽見她拿著大哥寄來的照片,樂呵呵地說著郎才女貌,一直沉默的阿爸壓低了聲音嘆了口氣:“北北這孩子實在太懂事,都怪我當年一時糊塗,玩笑地說了那種話,才讓她到今天心裡還有那麼根刺……”
“哎,有什麼辦法呢,她也是個死心眼,真是苦了她了……”
我輕輕關上房門,癱靠在門背上,眼淚終於止不住地刷刷流了下來。
那一天,大哥終於帶了嫂子回來見阿爸阿媽,可把他們高興壞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沈瀠衣,父母都在美國做生意。她給家裡人都買了好多禮物,光看包裝就知道很貴重。
她不但人長得好,更是乖巧的很,一點也沒有千金大小姐的嬌氣。看到阿媽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我知道她對這個準媳婦很滿意。
其實也是,這樣的女生又有誰會不喜歡呢。看著她坐在阿媽的身邊,溫順的低眉抬眼,其樂融融。我心裡突然有種被架空的感覺,好像他們才是從小一起的娘倆。我有些無措地站在那裡,腳下不禁沒來由地發虛起來,眼角忍不住瞟向旁邊長身而立的大哥,卻看見他正滿眼溫柔地看向沈瀠衣。那種溫柔,彷彿是幽潭裡瀲灩開的一道道波紋,努力擴散著要將她盡數包圍。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頒佈,閉了閉眼,心裡驀然間生起一刻的怨毒,我不想他們在一起!
本來不過是一時的胡思亂想,卻沒想到竟會讓我一思成讖。原定還有半個多月的婚期,沈瀠衣卻突然不告而別了。
我原本以為我會為此感到開心,卻在看到大哥失魂落魄的樣子時心裡一陣陣的泛酸,甚至無法原諒自己曾有過那樣刻毒的念頭。我聽著阿爸阿媽日漸沉重的嘆氣聲,心裡堵得慌。
阿爸阿媽說沈瀠衣定是瞧不上我們的家境所以才做了這個逃跑新娘。大哥對此從來都是低頭沉默,我也不敢多問你,害怕勾起他心裡哪怕是一絲的傷痛。可是我總是想沈瀠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