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後,伸手把世界地圖重新展放於面前的茶几上,然後招呼丹尼他們圍攏過來,就著她腦海中已然成形的方案,對彼此的任務,逐一作以部署和詳解。
就像前不久發生在惠民路上的那起有預謀的爆*炸案,連續幾個月來黑手黨對諸葛嫣然從未停止過的追殺行動……
一個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二三十年來,一直不敢把他的身份公諸於世的男人,他真以為,她會相信,這樣的一個男人會對他不利,甚至對他起了殺機?
更為準確點說,奧裡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許多時候甚至還不如她來得重要。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在他心裡,他無時無刻不怨恨奧裡。
當走到一家法國人開的一間浪漫巴黎茶屋門口時,雷奧頓住腳步,轉身朝緊隨其後的諸葛嫣然,揚了揚眉。
空氣中偶爾傳出一兩聲不知名的昆蟲鳴叫,兩個人靜靜地靠坐在那裡,誰也沒有想到先開口。
諸葛嫣然兩隻手環握在黑紅色的咖啡筒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不遠處矗立在夜色中的黑紅色販售機,微微揚起的唇畔上,逸出一抹飄忽的笑容。
諸葛嫣然微抿唇角,伸手慢慢揀拾起落於桌上的片片桔花殘瓣,歸攏到一起。然後拂開桔花根莖處茂密的枝莖,把它們小心地均放於禿露出的黃褐色土壤上面。
她更不敢想,與黑手黨一戰,如果要無限期地持續下去,她這群可愛的夥伴,她是否還能繼續保護他們周全?
“為我那樣做,你值得嗎?”
林立於青山路兩旁的店鋪,此時大多已經關門打烊,只少數幾家餐飲娛樂類的店鋪,仍是一片燈火輝煌,偶爾還夾雜著幾聲熱鬧的喧譁。
在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以後,即使她是千年寒冰轉世,也早該融化為一灘春水了。
這時,突然傳來輕微的“篤篤篤”的敲門聲。
雷奧彎腰把懷裡的咖啡放到坐椅上後,伸手取過其中的一筒,“碰”地一聲開啟後,遞於諸葛嫣然手中。
他一個揚手,黑紅色的咖啡筒,劃出一條完美的曲線,“碰”一聲落於丈餘外的路邊草叢中,然後消了聲音。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伸出一隻手,輕覆在雷奧抓握在一隻扁了咖啡筒上的手背上,輕拍了拍,身子微靠去他的肩膀上。
諸葛嫣然抬手揉了揉眉心,所有的一切,她都需要去面對,考量,籌謀,甚至於要想方設法護其周全。
自惠民路爆炸事件發生後,諸葛嫣然感覺現在的她,永遠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自信了。
幾聲“噹啷”的金屬脆響過後,紅黑相間的自動販售機裡,接連滾出幾瓶黑紅色的罐裝咖啡。
這一切是自他來到G城後,一直困擾他並讓他感到最蒼白為力的事情。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在奧裡的幾員得力干將和幾大走私販毒據點,被屢屢以上述方法,或繩之以法,或連根拔起後,上述方法,是否還能夠繼續所向披靡?
………
“前面不遠有一自動販售機,我們去喝那個。”
上一次鳳鳴小區門口咖啡館的事情,在他的心頭還殘留著一塊巨大陰影,讓他無法不處處謹小慎微。
黑色的夜空裡,只零落的星星,參差地點綴其間,一彎殘月,愈加清冷地遙掛當空。
她太清楚雷奧了,他母親的死,在他的心底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更何況,佐治並不比奧裡,對雷奧出手還會顧忌些。
然而,眼下他卻不確定了。這個聰慧的女子,到底知道了多少,部分還是全部?
諸葛嫣然不認為,戴玉林直到現在還不對她的身份產生一絲懷疑。
他強迫自己的目光移離開諸葛嫣然,抬頭看向黑夜中距離月亮不遠處的一顆明星,嘴角慢慢彎出一抹溫柔的弧度。
如果是後者,他又該如何為自己自圓其說?
或許眼下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又恰好感念於外公對他的知遇之恩,所以,才遲遲沒敢對她冒然出手。
從義大利回來後,諸葛嫣然一直沒有開口問他,父親的死是否與他有關。
一筒咖啡很快見底,雷奧一個用力,捏扁了咖啡筒。
“能告訴我,等這些事情結束後,你有何打算?”
“如果可以,我想讓自己變成世界最強。”
諸葛嫣然苦笑了一下,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雷奧還需要狡辯嗎?
諸葛嫣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