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等著她吹滅蛋糕上唯一的一根蠟燭。
等了很久。
宛珠的臉上卻一點笑容也沒有。只是眼睛定定地看著盛逸風,眼神有些迷惘,有些哀傷。
包廂裡原本還嬉笑打鬧著的人都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一個個慢慢靜了下來。
插在“心”上的焰火也漸漸燒到盡頭,陸續滅了。
一片讓人恨不得逃開的寂靜。
“宛宛,你怎麼啦?”盛逸風見她神色不對,把蛋糕遞給旁邊的朱自揚,伸手就想觸碰她的臉。
宛珠卻微微一動,避開了他的手,低頭勉強笑了一笑:“盛逸風,你這樣,讓我很困擾。”
“你什麼意思?”盛逸風臉色一沉。
“困擾?你居然把我對你的好稱之為困擾?”盛逸風一字一句地往外蹦字,眼神裡的暖意褪去,代之以冰冷的怒意。
“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了給你過生日,花了多少心思?我甚至下午逃課來親手為你佈置這裡,就是為了讓你驚喜。現在你說,我為你做的這些讓你困擾?宋宛珠,你還真是難以討好啊!”
“可是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你這樣的好。我只想要過簡單平淡的人生,只想要一個簡單平淡的人陪。可是,跟你在一起,無論走到哪裡,我都要面對太多的目光,太多的評論。你的好太盛大,太耀眼,你知不知道站在你旁邊,需要有多大的勇氣?……盛逸風,我真的很累。”宛珠說完,連眼神都開始疲憊。
盛逸風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臉色漸漸由暴怒變得平靜下來:“宋宛珠,你是說,我對你來說,是一種壓力?你跟我在一起,覺得很累?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分手吧!你以為我是有多少稀罕你呢?”
他輕蔑地對著宛珠冷笑,從朱自揚手裡一把奪過那個粉紫色的蛋糕,啪地一聲摔在地上,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宛珠垂下眼睫,看著那個被摔得稀爛的蛋糕。原來一顆心,摔碎的時候,可以這樣面目模糊,難辨最初的形狀。
原本是想把那張照片擲到他的面前,質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些她本來打算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委屈。原來,人都是有保護自己的本能的,自戕之前,也會下意識地選擇那把殺傷力更低的兇器。
只是,只怕傷害自己最深的一把厲劍卻早就已經刺入五臟六腑,只是她卻固執地不肯將它亮於人前,而情願將它更深地刺入身體,直至沒柄。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就可以當作所有一切都未曾發生。
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隨遇而安地接受了盛逸風。到今天他大踏步離開她的身邊這一刻,才發現,原來他在自己心裡,已經不知不覺長成了一棵大樹。
一朝拔出,才會有那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那樣深的一個傷口。
對不起,盛逸風,我只能選擇一個最不會傷害到自尊的理由。
可是,你也從來都不曾瞭解,我要鼓起多麼大的勇氣,才可以迎著眾人的目光,站在你的身邊。而你終究也只能看得到我的瑟縮,看不到我的難過。
宛珠跟盛逸風分手之後,鬱歡擔心了幾日,但見宛珠雖然臉色蒼白,卻還是照常上課下課,多少也有些安心。關於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鬱歡直覺覺得並不完全如宛珠所說,但只要她問起這件事情,宛珠就一副不肯多說的樣子,也只好作罷。
宿舍是晚上九點之後就熄燈的。模擬考前一週,就有很多人買了應急燈,白天拿到教室充好電,晚上挑燈在床上繼續夜戰,鬱歡也不能免俗,拉宛珠一起到學校附近的雜貨店買燈的時候,問宛珠:你要不要?
沒等宛珠回答,她自己就訕訕地笑了:“咳,你怎麼需要這個呢?”
付錢的時候卻發現宛珠也拿了一個,放在結帳的櫃檯上,不由睜大眼睛,作震驚狀:“不是吧你?滿分才150分啊宛珠,你想考個200分嗎?”
宛珠笑笑。
晚上,鬱歡躺在被窩裡,藉著應急燈看複習資料,看了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夜醒來,關掉應急燈,下床打算上廁所,卻發現睡在下鋪的宛珠床帳里居然還透出光亮。
宿舍裡其他的人都已經睡了。鬱歡以為宛珠也跟她一樣,是睡了過去,忘記關燈,輕手輕腳地下得床,拉開床帳,想幫宛珠把燈關了。
宛珠卻依然醒著,面前攤著大堆政治題,見鬱歡闖進來,抬頭溫和地對她笑笑。
怕影響其他人休息,鬱歡只好幫她重新拉上簾子,第二天早上便忍不住說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