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微微點了頭。
我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你是否還有什麼話要說?”
赤休不安的看著我。半晌,才開口道:“其實這次來,還有另一件事,想告訴你……”
這日,天空是半透明的灰色。黃色宮牆內,綠意滿目。初夏時的微雨如飄絮零落在我身上。薄衣輕紗沾滿了細細的雨珠。我在這樣的天氣裡獨自一人躺在屋頂上,身旁一堆酒瓶。只是短短几日,毓凌宮裡數十壇烈酒已經一點不剩。小紫說我醉後好幾次差點從屋頂上滾下去,幸得兩次都被皇甫安接住,一次被喬易接住。可是這樣的醉法,為什麼也不能把胸腔裡,那一陣陣的絞痛減輕一點呢?
近來無限傷心事,誰與話長更?從教分付,綠窗紅淚,早雁初鶯。 當時領略,而今斷送,總負多情。忽疑君到,漆燈風颭,痴數春星。
“凌兒。”不知何時,皇甫安撐了傘,挺拔的站在我身邊。我看著他的模樣,竟在醉眼朦朧裡化成了另一番樣子。
我搖頭。垂了眼瞼。
他猛的將我拉起,眼中怒意翻滾,“怎地這樣不愛惜自己?這樣的雨天還在屋頂上喝酒。”
我不想說話,只是眯著眼看他,頭不由自主的搭在他肩上。
他渾身一顫。摁住我的頭,在我耳畔低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頓時心酸難耐。眼眶裡有溫熱的溫度。我皺緊眉頭,指甲掐入了掌心裡。
我聲音暗啞的叫道:“皇甫安……”
“嗯。”
“我……”心上突然大力一抽,像被千斤重錘用力砸了一下,痛得我身子頓時蜷成一團。皇甫安見狀,慌張的抱著我,喊:“凌兒,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痛得咬緊了牙關,說不出話來。
“來人,宣太醫!”皇甫安的聲音穿過整個毓凌宮。
一個名字在意識中一閃而過,“白顏諾……”
皇甫安愣了愣。
我掙扎著起身,掙脫他的手臂跳下屋頂。他跟著下來抓住我問:“你要去哪裡?”
我捂著胸口不語,手裡夾了一張黃符,正要施法,皇甫安的手上加重了力道,“我問你要去哪裡?!”
我看著他焦急的眼神,回道:“他出了事,我要去找他。”
“他出了事?誰?白顏諾嗎?”
我預設。
他冷笑一聲,“你自己身體不舒服,卻偏要說他出了事,你就這麼心心念念全是他嗎?”
我用力掰著他的手,說:“你快放開。你不明白,我能感覺到,他是真的出事了。”
皇甫安固執道:“我不放,我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除非你殺了我!”
“皇甫安!”我怒吼道。
他深黑的眸子緊緊盯著我,手上就是不見放鬆。
我又急又怒,卻沒有法子可想,僵持了片刻,我聲音軟下來,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道:“我求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我求你……”
他又是一愣,雙手都有些顫抖。明明是微雨的天氣,他的唇卻乾澀得盡是蒼白,他聲音極低的說:“你求我?你竟然為了他,會求我?陸凌兒,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我掙扎道:“我沒有我沒有!你放手,什麼事我都回來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他驀然鬆開了手。呆立在雨中。我顧不上他,貼上符,即刻隱了身去。
我徑直往白顏諾居住的小屋跑去。只半柱香不到,便到了他的屋前。竹屋前還有火堆未滅,像是有人來過的痕跡。我眼神掃過四周,落在屋門前的一隻豎著的竹竿上,竹竿上鮮血淋漓的那是……我疾步走近,待看清楚那不停滴血的是一張白紅相間的狐狸皮時,我腳下一軟,踉蹌幾步,靠在柱子上才得以站穩。那是……蘭格的皮毛。我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一聲男人的慘叫淒厲的劃破灰濛濛的天空,直直鑽進我的耳膜。
我循著聲音跑進了竹林。一路上,斑駁的血跡浸入土地,凝結成痂,那是人血。竹林深處一片空地上,鋪滿落葉。我停下腳步,怔怔的看著眼前一幕。五個男人七倒八歪缺胳膊少腿的橫屍地上,還有一個活著的已經被白顏諾逼到了角落上,他驚悚的看著雙眼發紅的白顏諾,顫抖的求饒。白顏諾一襲白袍上,沾滿了血跡。他步步逼近,順著指尖滴下鮮紅的顏色。
“白顏諾,住手!”
他腳下一頓,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不要殺他。”
他唇畔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