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陳圓的回信比前兩封足足晚了五天才到。我想激烈的思想鬥爭該不會誇張到讓陳圓度過了五個不眠之夜吧。陳圓信中說她考慮了很久,覺得還是舊時同窗來得可靠些,況且她也挺喜歡我的。她說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那個高年級男生時,那人愣了很久,但仍然堅持他不會放棄。
看了陳圓的信不知怎的我一點也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我覺得莫名其妙地和一個莫名其妙且對我來說是虛無縹緲的人成了情敵實在不可思議,而且還不知要和他耗多久。同時我又覺得早知道陳圓會答應,我完全沒必要把感情表達得那麼熱烈,這就好比陳圓和我面對面站著,陳圓才脫了件外衣,我就迫不及待得全脫光了,然後陳圓笑咪咪地看著,而我手足無措不知該遮什麼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開始了我真正的初戀,陳圓的感情也日漸熱烈,從此我們鴻雁傳情,遙寄諸如“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欲寄彩篾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等等既有濃情又有閒愁又有信誓之類的詩句。
自從和陳圓千里遙談,我竟然不知不覺地精神抖擻,容光煥發起來。愛火在體內熊熊燃燒,一時間竟衝動到在冬日不懼用冷水野蠻體魄的地步。
心有所屬對菲菲也變得寬容,而菲菲秘密不隱於我,對我也有幾分隨便的感覺。兩人碰在一起常常打情罵俏。
我問:“那晚感覺不錯吧?”菲菲反問:“你說呢?”我說:“我沒接過吻怎麼知道?”菲菲驚奇地說:“不會吧。”“真的。”我一臉的認真。
“要不要我教你?”菲菲很誠懇地問道。
“那是最好,名師出高徒。”菲菲撅起嘴,我做迎上狀,菲菲咯咯笑著躲開。我一把拉住菲菲一臉的正經:“不是嘴唇碰在一起這麼簡單吧?”菲菲在湊到我耳邊:“笨蛋,還要舌頭攪在一起。”然後大笑著跑開。
我覺得和菲菲保持這種若即若離的曖昧關係挺好。這樣既可在菲菲身上得到某種幻想的滿足,又不必付出什麼。而菲菲對我的一舉一動也很關心,起碼她能發現在我們班和隔壁班的籃球賽中我揮汗如雨無比積極,滿場蝴蝶似得飄來飄去,硬是連球邊也沒碰到。賽後她遞給我毛巾時這麼一說,我仔細想了想的確如此,我跳得高跑得快卻沒摸到球也不件容易的事。我不免有些尷尬,菲菲誇了我一句:“你跑步的姿勢挺帥的。”我也不知我到底是在百米跑還是在打籃球。
十五
時間在等待、迷醉、相互挑逗和玩笑中過去。
破破和吳飄的進展是宿舍最關心的話題。終於有一天,我們在學校舞廳跳舞時,吳飄走進來向破破使了個眼色就出去了。破破假惺惺若無其事地和我們聊了會也出去了。
那天晚上宿舍沒有一人能等到破破回來。到了早上大家都醒來時,破破仍然矇頭大睡。陳熱最為性急,一把掀開破破的被子說道:“說吧。”破破兩眼迷糊問道:“說什麼?”陳熱嚴肅地說:“你知道的。”破破一臉的無辜:“知道什麼?”陳熱罵道:“媽的,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說有你好瞧的。”破破環顧四周,見我們七人虎視耽耽得立在床前,只得說道:“昨晚到吳飄家時,她的門虛掩著,我一直走到她的臥室才發現原來她已經躺在床上了。接下來的事反正你們也猜得到的。”末了破破罵道:“媽的,吳飄真夠勁,差點沒讓她翻了。”我們七人不約而同使勁嚥了口唾味,陳熱拍了拍破破的臉:“小子,真有你的。”接著每個人都上去或拍破破的臉或胳膊或大腿,讚美聲此起彼伏:“服你了!”“教兄弟幾招。”“你算是爽了!”“英語考試哥們全靠你了。”破破自豪地完全醒了過來嚷到:“別的都別說,英語考試哥們全包了!”英語期末考,果然我們宿舍託破破的福,每個人都超水平發揮考得出奇地好,我們有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覺。但其它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讀得暈頭轉向不說,補考的擔心卻是如影相隨。我們極力勸說破破,希望他能以大局為重,抱著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宿舍的大無畏精神和高尚情操,對所有的課任老師不分男女老少,能夠象對待吳飄那樣使他們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破破則認為他弱小的身軀不足以承受那麼大的重擔和那麼多次的犧牲,他提議我們每人都應為宿舍謀福利,而不是僅僅依靠他一人。於是我們把所有的課任老師擺了擺,男的就不必提了,女的除了吳飄大家爭著要為她獻身外,其餘的年紀懸殊過大,就是槍斃了自已也不能做。而破破說死也不肯將吳飄拱手相讓,此事只好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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