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了。聽到命令,幾個圍住的人停了刀,掄起了繩索。琪亞知道被抓住意味著什麼,他像小豹子一樣躍了起來,隨身彎刀狠狠地割向了正前方人的脖子。那人本能揮刀攔截,琪亞卻收了刀勢,自己撞了上去——他不願被仇人侮辱,但是自盡會被阻止,乾脆借刀自盡。
誰也來不及阻止了,琪亞感到刀鋒寒意時下意識閉上了眼,最後腦中想到的,竟是粉白白女人擲杯上馬那神采飛揚的一刻。結束了,就保留這一刻在心中吧......琪亞默默的想。下一秒,沒有刀鋒加身,倒是被一隻手有力地抓了起來,接著騰空飛了出去。琪亞一驚睜眼,竟是被易靈殊抓在手裡。她左手抓舉著他,右手還在若無其事地揮劍,被掃到的人退的退,傷的傷,好像配合她作表演似的合作。
琪亞沒見過她殺狼的威風,這會兒對那些隊員的推崇有些明白了:粉白白女人真的很強,很厲害!他還沒從震驚中醒過神,卻是撲通撲通心跳:她護我呢,護著我呢。就有一份安全和歡喜,忍不住笑了起來。易靈殊低頭看看拎著的琪亞,平時大而明亮的雙眼,竟然彎成了兩枚月芽,唇角高高勾起——他在笑?笑的這麼,呃,毫不掩飾。紫湛男子笑起來大多垂了眼簾,含羞低頭,再潑辣的也不過微微露牙,這樣大眼笑成月芽的真沒見過。他嚇傻了?易靈殊幾個起縱出了騎兵隊,將琪亞丟到中立人群中,對赫基圖高聲喝道:“琪亞是男兒,不參與廝殺,首領可允否?”赫基圖剛才以為琪亞要被殺掉了,再沒機會享用,眼看這樣萬無一失,忙不迭地答應:“對對,他不能死。”她肥肉哆嗦,神情猥瑣,連黑騎軍都有點不屑。
兩個時辰過去了,和拓令渺和侍衛都已是苦苦支撐,先後十幾個護衛被打下馬後,砍倒在地。易靈殊隨時援手,擊退不斷攻擊和拓的兵將。其實易靈殊可以直接殺了赫基圖,但她不願那麼做,不能以外來者的身份擊殺一個大首領,打破草原的平衡,成為赫部的死敵。這兩個時辰,所有人都見證了易靈殊驚人的功夫,不見吃力,不見休息,她好像根本不把黑鐵騎放在眼裡,想殺哪殺哪,想踩誰踩誰,只要出手就不落空,不過很是留情,大多讓人沒有攻擊力,受傷倒地,很少直接殺死的——除了企圖殺琪亞的幾個倒黴蛋。
赫基圖急了,她本來想當眾刀下殺死和拓令渺立威,現在看來不行,拖延的時間超過了估計。拜牙陰沉沉的目光也看向那兩個始終緊盯戰況的首領,悄悄向赫基圖做了一個手勢。赫基圖臉色猙獰,大吼道:“困住她們,列陣!”旗兵迅速傳令,黑鐵騎訓練有素地退開相當距離,將和拓令渺一行人包圍在中央。這是幹什麼?易靈殊也停了下來,躍進人群中,檢視她們的傷勢。
和拓令渺低語道:“赫基圖看殺不死我們,要放箭了。”她猛地看向易靈殊:“你退出吧,這份恩義我永記不忘,如若不死,當與你結拜姐妹。”易靈殊笑道:“怎麼?又要趕人了?”和拓令渺很是誠摯:“姐妹之情,不必非要以血證明。赫基圖那狡猾的豺狗是不會放過琪亞的,請你帶他離開,以後過安定的生活,我死也瞑目。”伸手將一串狼牙項鍊纏在易靈殊腰帶上:“這是他父親的遺物,留給他。”和拓令渺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深刻的五官也籠罩了些許傷感。易靈殊低頭看看那沾了血的狼牙鏈,知道她是在託孤。空曠的草原,要是急弓箭雨四面八方射來,不出盞茶功夫,人就能變成刺蝟。
“我可以保你平安。只是這其餘的人,不能。”易靈殊遠遠聽到琪亞的哭聲,抬頭看去,他似乎要跑過來卻被人拉住掙不開。
“請您保吾主平安,不用顧及我們!”侍衛們全部跪下,施了撫胸禮,無比堅定地要求。
“不,我不能做自己逃跑的懦婦!草原的好女兒們,讓我們做最後一次戰鬥吧!”和拓令渺扔掉了早已空了的箭壺,再度舉起了刀。
“目標!”一聲突圖語傳來,黑騎兵都開始彎弓搭箭。隔著三丈遠,開弓的聲音連成一片,被數千雙銳利的眼睛凝視的壓力,令人心悸。
要不要暴露全部實力,將靈力放出來包圍所有的人?易靈殊握劍的手輕輕捏緊。暴露出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特別是在洪湘面前?會造成什麼後果呢?如果不這樣,就看著這些人死在自己面前嗎?和拓令渺肯定是不會獨自逃生的,何況也來不及了。選擇就在眼前,何去何從呢?
“瞄準!”指令二次下達,密密麻麻的箭矢泛著冷光,指向了中央被包圍的人。這不是幾十支上百支箭,是幾千支啊,一層層箭矢,不同的高度,不同的角度,會在最短時間內,射向沒有遮擋的人。
隨著緩緩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