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可好?我家扶蘭不懂事,不會服侍,可別見怪啊。”慕容榮國也接話道:“三小姐出身高貴,我那犬子不識禮數,有冒犯之處只管狠狠罰他,教訓幾次就好了。”易靈殊聽這不像話的巴結,感到身後扶蘭微微一顫,心下不捨,只道:“哪裡,扶蘭知書達理,很好了。”說著親手拉過扶蘭坐在一旁。周氏見了總算鬆口氣,慕容榮國也露出笑容來,侍人上茶,先敬給易靈殊,又給家主主夫續茶,再給扶蘭上茶,扶蘭站了起來受了。
易靈殊見狀一楞,打量一下侍人,看著有些年紀了,自有股清雅,年輕時也應是好相貌,關鍵是和扶蘭有六七分像,難道是扶蘭生父?方氏感到她打量,心裡有點慌張,加上腿還麻著,站不穩就將壺裡的熱水潑了出來,直向易靈殊身上灑去。易靈殊何等身手,衣袖一擺就將水流引過一旁。周氏怒道:“欠抽的賤人,連茶水都侍候不好,還能幹什麼!還不快賠禮!”方氏急忙跪在易靈殊身前道:“奴愚笨,請姑奶奶饒恕。”扶蘭心裡一酸,也跟著跪下。慕容榮國道:“扶蘭跪什麼,胡鬧。”扶蘭拜兩下起來,滿目期望地看著易靈殊。易靈殊此時已明白此人定是扶蘭生父了,不由對慕容家如此趨炎附勢、刻薄寡恩感到不齒。她連忙道:“些微小事,有什麼打緊。”又示意:“扶蘭,還不快扶起來。”扶蘭感激地連忙上前攙扶起方氏道:“侍夫人起來吧。”易靈殊佯作不知,問道:“原來是侍夫人,失敬失敬,怎敢勞動親自奉茶。”周氏見她自進門作派不像是厭惡扶蘭,更不會遷怒慕容家,不由滿心歡喜,也不計較方氏賤人了,連番道:“到晚食點兒了,姑奶奶留下用飯吧。”易靈殊本欲拒絕,可看到扶蘭偷眼看著方氏的樣子,心裡一軟,答應了下來。
從慕容府回去的路上,扶蘭幾次偷看易靈殊卻欲言又止,易靈殊在想著賢君的麻煩也沒有說話。扶蘭回想起親父的處境,那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敬茶,橫下心要拋棄莫名的堅持和自尊,討好妻主。進府回了房,扶蘭立即倒了茶端去:“請妻主用茶。”易靈殊有些詫異,也沒多想就品了兩口,放在了一邊。扶蘭心中怦怦跳著,硬帶著點笑容蹲跪在了易靈殊腳邊問道:“妻主可乏了?讓下侍服侍一下可好?”易靈殊聽了,驚的差點兒嗆了一下,扶蘭一向清雅,人雖溫和骨子裡卻有份倔強,這樣突然的卑微討好,實在讓她不適應。扶蘭低著頭,沒聽到說話以為她同意了,就那樣蹲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易靈殊再遲鈍也覺得扶蘭異常了,原來只要有人在,哪怕是貼身服侍的菊香,扶蘭和她說話也隔幾步遠,臉皮薄的很。現在竟然主動當著侍人們服侍她。她看著低著的頭,長髮如綢如緞,露出一點嫩白的脖頸,那雙手又捶又捏,手法熟練很是舒服。這樣突然柔順的扶蘭讓她有點口乾舌燥(早知道你禁不起誘惑了,鄙視)。易靈殊抬起了扶蘭的臉,那撲扇的長睫毛掩下了一池深泉,臉上不是紅暈,而是有點蒼白,還掛著一個勉強的笑。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笑的多勉強,讓易靈殊立刻由口乾舌燥恢復了正常,突然燥熱的心一下涼了下來,她輕輕推開了扶蘭道:“不用了。”扶蘭一驚,迅速看了她一眼。周圍下人剛剛就很有自覺地退了下去,扶蘭更一咬牙,跪在了易靈殊面前:“妻主,下侍以前不懂事,惹妻主不快,請妻主饒恕下侍吧。今夜,今夜准許下侍侍寢。”說到後來,話聲越來越小,臉紅成一片。羞恥感淹沒了他,不僅是主動要求房事的羞恥,還有自折自尊的羞恥。多年來心底最後一點堅持,就這麼搗碎了,灑在了地上。
易靈殊靜默了一陣,這樣卑微的扶蘭讓她很不舒服,扶蘭在她心中,一直是那個彩燈之下微笑著的芝蘭玉樹般的男子,溫和、優雅,如珠如玉,一趟回門就讓他成了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她心思如電,稍一回想,就從扶蘭生父方氏上找到了原因。扶蘭,從那夜起,怕是根本就沒再相信過她,而是害怕、擔憂、疏遠,現在為了爹爹做低伏小。難道,在扶蘭心中,與她在一起是如此委屈的事,就因為名聲不好?再過兩日即將遠行,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也許那時,他們還是一對熟悉的陌生人。想到這,易靈殊心又一冷,站起來準備出去。扶蘭兩次懇求都沒得到回答,見易靈殊要出去的樣子,不由著急。他手在微微發抖,深吸一口氣,跟著站起來,輕輕拂弄了易靈殊的衣襬,幫她平整了衣服,低聲道:“下侍送妻主出去。”那樣美妙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心傷,依然是玉石相擊般的悅耳,易靈殊忍不住回頭,卻看到了扶蘭的眼睛,帶著失望,帶著複雜的感情,還含著水汽,本來望向易靈殊的背影,此時慌忙的垂下了眼簾。
易靈殊輕輕擦了擦他的眼角,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