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如今被困在此,害的瀾兒也陪我留在荒野之地,連出去的自由都被限制。我知道自己在瀾姑娘面前失了信義,可如今,還是要求瀾姑娘一件事兒,你答應,要陪我看盡人世間的風景,一定,一定別騙我。這衣裳確實美,配上瀾姑娘花顏月貌,當真風華絕代。慶幸是大婚沒見著,早知今日境遇如此,若讓我重活一回,在洞房之夜,就拋了塵世煩擾,拐著瀾姑娘浪跡天涯,逍遙玩樂去了……”,他輕聲長嘆,感慨世事變遷,可人都是這樣,相守不懂離分苦,繁華誰料落寞難。
大千世界,自己放不下的,終歸是唯有眼前這個人……
境況一日不似一日,時常耳中長鳴,聽不清旁人言語,陣陣模糊,辨不出面前何人,唯一的消遣,就是靠在十四肩上說往事。時不時昏睡,看他反應神情,猜測自己又說了什麼胡言亂語,惹他煩擾憂愁……
夏末夜晚風涼,眼瞅就要入秋,沁玥的信,我不記得有多久再沒收到過,不知她和九哥,如今情境如何,可猜也猜的出,總是寂寥多過喜樂,坎坷大過平順。
四哥果不食言,他命我秋後回京,沒等到立秋,就屢屢有人用各種藉口和聖旨來催促。四哥這皇帝不是白當,他深知我會賴在湯泉,也太瞭解眾人的脾氣秉性。他派了自己的心腹聞昶,以診治之名來到湯泉住處,又嚴厲責令他不準與十四互通訊息,謀逆造反;可聽了都要笑,四哥你自己派來的人,難不成,還能是十四的心腹?這話一出,連十四都笑了,說瀾兒看看,四哥催你回京城,想讓聞昶把人‘押送’回去,又不直說,非找這麼個破藉口。
四哥有口諭,警告聞昶若是另有所謀的話,必將其治以重罪。
可是四爺,你既知我如此,怎會料不到,瀾兒不會騙你。當日夜訪皇城面聖,就是永別,秋後,我等不到,此生,再難相見……
立秋剛過,月曆都到了七月初,夏日氣息還未消散,城外的天氣已是寒涼侵襲。醒來在十四背後,聽草叢中蟬鳴聲聲,擋不住肅殺的氣氛。
“若你們追的上,斗膽以下犯上,我今日倒不怕將命交給你們……”,伏在十四背後,才察覺他氣息不穩,再細看,我與他卻在馬背之上。馬下全是守湯泉圈禁之處的兵士,馬蘭峪總兵帶人從遠處騎馬趕過來,雙方均是兵戎相見,神情肅穆,不知為何成了現在的局面,大有你死我活之勢。
“不敢,十四爺,奴才勸你不要一意孤行,枉費了聖上施恩之意,也害的,奴才為難……”,馬蘭峪總兵終於追到近前,他話裡的威脅之意,誰都聽的明白,臉上神情也是皮笑肉不笑,斷定今晚十四執意要走,他若能擒獲,必是有功可領,嘴上雖規勸,可心裡巴不得十四與他爭執。
“你既知道自己是奴才,就該守奴才的本分……”,我看不到十四的面容神情,只聽出話中,極力忍耐著怒氣;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非要在今日逃脫禁地不可。
“十四,我們回去吧,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心中慌亂難安,伏在他肩頭,勸他不要和官員爭執,以免再生是非。
“瀾兒醒了……”,他回過頭,眉頭挑起,神色略微有些驚訝,想來是我方才又混沌昏睡,“你別怕,再等等,瀾兒想回家,我就帶你回家,若連老婆這點心意都辦不到,又何談男人二字……”,十四在馬上與駐守兵士僵持不下,看手勢輕勒馬韁,策馬在即,想是他心意已決;必定是我昏睡時說了胡話,動了他的傷痛心事,本來他就為失了諾言自責,這會子定是要圓了我心願,不然絕不肯罷休。
“我不走!我累了,咱們回去吧……”,看馬下侍衛已然抽出兵刃,馬蘭峪總兵蓄勢待發,只等他脫離禁地一步,就要群起而攻;此時,怎可讓歹人鑽了空子,如了心意。
“你不用怕,這區區幾個廢物,豈能奈我何……”,他不以為意,知道我是懼怕情勢危急,進而妥協。所以,只是笑笑,抬手將身前士兵的弓箭拂落在地,那人竟瑟瑟發抖,不敢彎腰去撿。
“十四爺,您別怪奴才不客氣了!”,馬蘭峪總兵見遲遲沒有自己發威的機會,終於按耐不住,等不到十四策馬的一刻,就揮手,要吩咐手下兵士圍攻。
十四見此情形,輕笑幾聲,未曾放在眼中,抽出佩刀,雙方一觸即發……
“十四,天下之大,家又是何意?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心裡話,最後的心裡話,天下茫茫,我能去的地方又有幾個,在他身旁,才稱得上家這個字。
他回頭,與我默默相對,眉頭緊蹙,目光哀傷,彼此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