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情卻被福慧放在了心上,她琢磨著找個機會跟程暮雪講清楚,卻直到天黑也一直沒找到機會,因為程暮雪壓根沒有回錄音棚。
被檢查作業的時候,福慧心不在焉的,錯的慘不忍睹。
怎麼這樣不爭氣!福慧沮喪,她垂首,視線落在腳尖上,認命地準備當炮灰。
“走吧,”年近七旬的老人揮了揮手,素日生氣勃勃的嗓音難得地帶著疲憊,“別在我跟前杵著了。”
福慧驀地抬頭,滿目詫異。
秦老臉色微白,皺著眉,扶著椅背緩緩坐下,好像感受福慧的注視似的,抬起手隨意朝她揮了揮,卻是看也不看她,示意福慧出去。
“秦老師?”福慧動容,三兩步上前扶她坐下,然後倒了杯水遞到秦老手中。
她將放到一邊,拉開抽屜翻騰了一會兒,最後扣了幾粒膠囊放進嘴裡,就著福慧到的白開水送下腹。
雖然只是微微一瞥,但福慧還是意識到了那時什麼,曲馬多片——曾經一度她賴以度日的東西!
“秦老師,這個藥吃多了不好,疼的話,我送你去醫院吧?”福慧小心翼翼地勸。
秦老有些詫異地看了福慧一眼,好像對她竟然知道曲馬多感到意外,隨即想到當下小姑娘亂吃藥的壞毛病又釋然,淡淡道,“不礙事,我的身體自己清楚。”
福慧張了張口,無從反駁,第一次體會到了她的主治醫師李梅面對自己時那種複雜難言的心情。
秦老看了看門,點了點下巴,示意福慧出去。
福慧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瞄了瞄秦老固執的眉眼,作罷。
她心裡漲漲的,有股莫名的情緒縈繞,第一次沒有被罵,卻前所未有地難受。
下班的時間已過,福慧看了一眼仍然透著亮光的部長辦公室,沮喪地收拾東西也準備走人。
剛進電梯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冉冉。
她期中考試進步很大,季從風答應她帶福慧和她一起去德祥樓慶祝。他提前在德祥樓定了位置,囑咐福慧先帶冉冉過去。
“慧慧,怎麼這麼慢,我等你好久了。”冉冉在電話那端抱怨。
“今天配音部比較忙。”福慧耐心解釋,出了寫字樓大門探頭張望,“你在哪呢?”福慧轉了一群搜尋無果,“我怎麼看不到你。”
“呵呵,”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冉冉忽地出現在她身後,調皮地伸手掩住福慧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她的手水滑冰涼,溼溼潤潤的,顯然剛剛玩過雪,福慧那樣怕冷的人,不禁被冰的打了個激靈,抓住淘氣的手掌放進自己溫熱的口袋裡,微微斥責,“這樣冷,怎麼不戴手套?”
冉冉使勁在福慧的口袋裡蹭了蹭,握住她的手指,樂呵呵地從斜挎著的揹包裡挖出一隻毛茸茸的純白色手套,解釋,“玩雪時戴手套多沒意思。”。
冉冉穿著件火紅的羽絨服,脖子上圍著跟手套同色系的粗線圍巾圍巾,那樣鮮明的顏色對比,襯著她仍然稚嫩的臉龐朝氣蓬勃——曾經她也曾有過那樣肆意的年華。
可是已經那樣遙遠,連回憶都逐漸模糊。
福慧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冉冉細密柔軟的長髮,溫言道,“走吧,犒勞一下我們考場上的戰將。”
冉冉不自在地扭了扭頭,卻沒有掙開福慧對她愛發的蹂躪,抱怨,“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老是摸人家的腦袋,被你搓傻了怎麼辦!”
雖說是抱怨,可被她撅著嘴悶悶地說出來,變成了甜蜜的撒嬌。
福慧手上加力使勁揉了又揉,打趣,“人家這不是還沒長大的嗎?”
銀白色的月光鋪陳,夜色寧靜而美好,一大一下兩個人影朝著地鐵站走去,月光她們的背影拉的長長的,掩蓋住深深淺淺的腳印。
依稀傳來少女清脆悅耳的威脅,“抓緊機會揉吧,等我長得比慧慧還高了,看我怎麼報答你。哼。”
“估計這輩子是沒指望了,都已經17了啊,早停止發育了。”
“哼,沒聽過二十三猛一竄嘛!”
“數學怎麼學的,沒聽說過小機率事件是不可能事件嗎!”
“慧慧你真討厭!”
赴晚宴之前,季從風又一次造訪氣勢恢宏的鼎豐大樓,他激動地看一眼以絕對優勢凌駕於商業區眾多商業樓層的鼎豐大廈——
那一直是他理想啊,在這座名流之都建一座氣勢逼人的商業大廈。
沈遲生來便是豪門貴族,絲毫不知白手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