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節的菸灰短棒整齊有序地躺在一起。她肅然心驚,那件事後,季從風那樣一個嗜煙如命的人——竟在戒菸嗎?
“你在戒菸嗎?”為了那個女子,後半句泯滅在她的舌尖,沒有出口。
“恩。”想起福慧聞見煙味時眉頭直皺的摸樣,季從風笑了笑,帶著淡淡溫情,“她對氣味很敏感,那場車禍後身體很不好,受不得這些。”
“季從風,你一定要這樣刺激我嗎?”氣苦。
“碧微,你知道。”季從風嘆了口氣,“就算沒有福慧,我們倆個也不可能。”
“為什麼?”忍受了那麼多年,蔣碧薇終於爆發,追問,“唐姍的死與你與我都無關,是她不能忍受右手廢掉,不能再畫畫的事實,你為什麼要把這些歸罪在我還有自己的身上?”
“真的無關嗎?”季從風冷冷自嘲,“就算她的死不是由我親手造成,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她是我的妻子,而我卻沒有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守護好她,這難道不是我的過錯嗎?我明明知道失去右手不能畫畫對她意味著什麼,但是卻還是忽視了她,那場悲劇明明可以挽回的,可是我還是讓它發生了。這難道就不是我的過錯嗎?”
他一席話說的既輕又淡,卻在最後一句驀地沉聲,透著無邊的傷感無奈,自責。
他原本就是那樣的一個人,平日淡淡笑著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可是一旦目標堅定任是誰也無法動搖。
蔣碧薇收起失落的心緒,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你不問問貸款的事情嗎?”
季從風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久久不能回神,聞言,愣了愣,須臾,淡淡道,“有什麼好問的,方才我見沈遲廖程遠一行下樓,與宋家的人碰頭,然後上了同一輛車離開。既然會議早就已經結束,而你又沒有打電話來,現在沈遲又同時與宋家的人碰面。結果不言而喻,自然是宋家的人插手了,貸款的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解決,還得另想辦法。”
“你是說宋家的人也插手了此事?可是我剛剛明明聽見……”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季從風按了接通鍵。
是冉冉,“爸爸,你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我跟慧慧等了好久了。”抱怨的語氣,似乎能看見小妮子嘟著嘴不滿的樣子。
季從風笑了笑,“告訴慧慧阿姨別急,爸爸一會兒就到。”
結束通話電話,季從風安慰一臉憂色的蔣碧薇,“貸款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再想其他的辦法。”又道,“今天晚上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冉冉催我過去。”
“可是……”
季從風打斷她,“我答應了冉冉陪她吃飯,我們改天再約。好吧?”
蔣碧薇看著季從風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忽然語出驚人,“我要見見她,你口中的那個江福慧,她今天應該也在吧。”
“你見她做什麼?”季從風微微皺眉,不悅。
“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我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竟然蠱惑了沈遲那樣的人,又蠱惑了你。
季從風定定看住提出要求的女子,沉思數秒,開口索要保證,“只能遠遠看一眼,不能說話也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去找她。”
蔣碧薇心中微苦,“在你心中我就那麼壞嗎?”
“不是,”季從風淡淡反駁,“只是她跟我們在商場打滾的人不一樣。”
“放心,我就只是去看一眼。”看一眼,然後我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好吧。”季從風發動引擎,同時吩咐,“繫上安全帶。”
德祥樓的大堂中,人來人往,有種寧靜的熱鬧,逸出絲絲縷縷的菜香溫情脈脈地撩撥起人的食慾。
“爸爸說她一會兒就到。”冉冉合上手機丟進揹包裡,朝福慧做了個鬼臉。
“恩。”福慧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視線隨著一對分享一盒冰淇淋的情侶飄遠。
冉冉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吞了吞口水。小丫頭臨時起意非要在這種寒冬臘月吃冰淇淋。
“慧慧,給你也帶一盒吧,我知道你喜歡香芋口味的。”
芋冰淇淋,聽起來很誘人!
福慧吞了吞口水,忍了又忍道,“不好吧,這麼冷的天,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恐怕消受不起了!”
“切!”冉冉不屑。
德祥樓是老字號,菜色鮮美,口味純正,即使在這樣森寒的天氣,仍然很多冒著嚴寒趕來一飽口福的人。
福慧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低著頭思考白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