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晟鴻反身一擋。
劍勢被生生切斷,劍尖一轉順著長戟滑向晟鴻的手,晟鴻縮手,深桐旋身再斬,晟泓推戟相阻,深桐提劍劃圓,晟鴻觸防不及,脖子被硬生生拉了道深深的口子。
那個自以為天下無敵的人,自然是忘記了向人求救。侍衛手下的故意謙讓究竟是敬是愛還是隱含至深的毒害。
倒下的一瞬間,晟鴻拔下腰間玉佩,虛弱地說,“我要你殺了他。”
繡花精細的絲絹抹過滴血的劍。
深桐說,“我不親自接生意。這是規矩。”
晟鴻的眼神頓時衰弱,手把玉佩拽得更緊。
染血的白絲絹似縮影了絕美的紅梅鬧雪圖。被風一掠,輕巧地蓋住了晟鴻死不甘心的眼。
一抹紫影消失在雪幕裡,似夢中的蝶,來去不著痕跡。
“這麼快就回來了?”凌漠一成不變的凜冽探究,彷彿連記憶最深處都能被他輕易挖掘。
“深桐惦記著自己的七分酬金,不敢耽擱,一辦完事,便一路快馬地回來了。”深桐波瀾不驚地答。用最坦然的語氣說著最惡俗的話語。
“深桐果然還是一心只想著錢啊——”凌漠妖嬈地說,長長的尾音拖著讀不懂的感情。
深桐不說話。
凌漠道,“酬金我已命人存到你的賬上。我知道,深桐絕對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深桐安然道,“謝閣主。”
離開不回首。
凌漠笑了,深桐,還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
犀利如凌漠,怎麼會看不出蝴蝶面具後的傷痕。
“深桐,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揭下你的面具。”凌漠喃喃道。
藏雪閣坐落在雲霧繚繞的滄靈山上。
深桐立在茫茫雪海間,不過片刻,肩頭已積起一層淡薄的銀白。
溫柔的手拂去了深桐頭頂的雪,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碰掉了深桐束髮的絲帶,一頭青絲散落。
落翎揭下深桐的面具。
“陌辰,你瘦了。”愛憐地語氣,全然不似那個邪媚的落翎。
“叫我深桐。”
“好,深桐,反正你也不是陌辰。”落翎把面具遞還給深桐。
“瀾國的小王子。我想起了。”深桐說。
落翎表情一僵,隨即笑道,“你怎麼知道?”
深桐沒有回答。
“恐怕連瀾國臣民都已經忘了我這個小王子。如今的落翎早已經不是幼時那個徒有虛名的瀾國小王子,”落翎說,“我突然想要告訴你我和陌辰的故事。”
深桐靜靜地聽。
落翎眯起眼,望著天的遠方。說得極緩極緩。
“七歲那年,我作為最不受瀾國國主喜愛的小王子被父親狠心地送到北域王朝為質。”
“我曾經的名字叫林洛。
母妃早逝,沒有在父皇面前替我說情爭寵,所以,當北域王朝打敗瀾國,要求送王子到畫京城為質時,父皇沒有多加考慮,立刻選定了我。
我沒有難過,反正在瀾國,也沒有人疼我愛我,依依不捨。
選侍的丫環們哭了,一個說:去了,若幸運,寄人籬下,此生不能回鄉。若不幸,客死異鄉,無人埋葬祭奠。縱然是金貴的小王子,一旦瀾國與北域王朝交惡,難保不被斬頭祭旗。父皇自然也知道,所以他才會選擇無足輕重的我。
離開的那天,舉國泣淚,悲憤萬分。不是為了我,是為了瀾國人的尊嚴。
父皇說:洛兒,我給你選了最體貼的宮女,最厲害的侍衛。到了北域王朝,你好好活下去,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