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媽媽琢磨琢磨才道:“老爺派人回來通知一聲,讓取一百兩銀子去,再派幾個人去接表小姐和表少爺。”
到底都是任家的子孫,任老爺又一直暗暗地接濟他們一家,如今任休菊和任寶兒淪為孤兒,他不會坐視不管。至於老太太,顯然也動了慈悲之心,何況她痛恨的人早已死了,不知好歹的李氏也死了,孩子卻是無辜的,“罷了,快去接回來吧。”
董氏聽了,忙出去安排媽媽婆子們去接,屋子裡眾人也只坐著發呆,卻無一個人說話。老太太也疲倦地閉上眼,眾人見了悄悄兒退出來。
走到院子裡,任休桃抓著休竹的手,休竹低頭一瞧,見她臉色蒼白,眼裡閃著恐懼。剛才大夥只顧著琢磨任二叔和李氏死訊,卻獨獨忘了任休桃年紀小。再一想任休菊和任寶兒,他們只怕嚇得比任休桃更厲害。
即便到了外面,面對明媚的驕陽,那份沉重依舊無法揮去。任姑媽牽起任休桃的手,低聲安慰幾句,只說以後她在家不寂寞了,有了一個姐姐和弟弟陪伴著,即便如此,任休桃還是怔怔的無法回神。
任家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老太太的生日也只能這樣,老太太讓董氏安排,就讓任休蘭夫婦、任休月夫婦、任休蓮夫婦先回去,林夫人瞧著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安慰老太太和董氏幾句,也起身告辭。因靖南王沒有歸來,休竹便留在這裡靜候。
一直到日落時分,靖南王、任老爺才回來,身後幾名婆子牽著臉色蒼白、渾身擦傷的任休菊,抱著已經睡過去的任寶兒,一起來拜見老太太。
“……已經安檢入棺,靈柩暫且放在蘭法寺,明日下葬。”任老爺垂手而立而立,嗓音很是沉重。
老太太嘆口氣,目光便落在任休菊身上,見她巴掌大的一張臉上,雙眼已經哭得紅腫,外面穿著不知是哪位婆子的石青色衣裳襯得臉色愈發蒼白,裡面的衣裳卻多有破處。在媽媽懷裡睡去的任寶兒眼角還掛著淚,老太太只覺心中一陣酸楚,不忍多看,別開臉揮手吩咐媽媽帶他們下去休息,又叫人準備吃食。
這些董氏已經安排好,考慮他們姐弟的情況,便暫時安排在一處,又親自送任休菊去了安居處,語氣溫婉地叮囑:“……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有什麼需要就和伯母說。”
任休菊只怔怔點頭,好像靈魂出竅般,讓她坐便坐,讓她吃便吃。董氏瞧著,不覺暗暗抹了一把淚,又吩咐丫頭媽媽們好好服侍,才出去了。
無論李氏這人如何,對任休菊和任寶兒來說,她都是他們的母親,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個能給與生命的生母。何況,連父親也一併沒了。休竹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感覺,只是想起任休菊和任寶兒的模樣,就覺得心酸。
碧翠嘆口氣,勸道:“雖然沒了父母,好歹還有老太太和夫人,還有老爺呢!他們都是心慈的人,表小姐和表少爺跟著他們也未必就比跟著二老爺和二太太差。”
休竹嘆口氣,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能取代的,他們到了任家,到了老太太身邊縱然比在鄉下好,然而心裡缺失的那一塊你?那個需要父親和母親的地方呢?不管是擁有一個糊塗愚昧的母親,還是擁有一個犯渾的父親,可至少想到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有依靠,會覺得背後有人為自己擋風遮雨,即便他們很多時候都不能為你遮風避雨。
碧翠見休竹如此,還想勸,只見靖南王從外面進來,便止住了,福福身退出去。
靖南王兩步走近,“夫人,你哭了?”
休竹忙將眼眶裡的淚逼回去,扭頭盯著靖南王的臉,他生母去世的時候,他剛到記事懂事的年紀,比任休菊和任寶兒更小吧。那個時候,他該多彷徨?應該就和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一樣……
真的很想抱住他,這個想法在腦海裡閃過的同時,手和腳已經付出行動。靖南王被這突來的變故驚愕了半晌才回神,嘴角不覺掀起一抹笑,可又覺得這個時候笑不好,只沉聲安慰道:“誰也不能預知杜絕意外,既然已經發生,為何不願往好的方面想?”
休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哭,是為任休菊、任寶兒的遭遇,還是為靖南王這些年周旋在這些所謂的家人之中,抑或,也為自己哭……
“乖,原本就不好看,還哭什麼,都這麼大的人……”大手掌輕輕放在休竹的頭頂上,臉上的神態一本正經,可聲音裡明明就有笑意。
休竹猛然回神,發現自己抱著靖南王的腰,姿態別提多曖昧,那些傷感情緒早就跑的沒影兒了,只差沒找個地洞鑽進去。怔了怔,休竹快速把眼淚鼻涕順勢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