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忙道:“吃了再走也不遲。”
董氏說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裡,徐夫人也不好多加挽留,依依不捨將大夥送出來,又握住董氏的手,要董氏常來逛逛。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
任休菊默默無聞跟在眾人後面,只抬頭時不時地朝門口張望,轉角後終於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背影。和二姐夫、三姐夫站在一起,其他兩個人明顯捱了半截。舉手投足總有一股子吸力,老太太說的那個書生哪裡比得上他,連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不時正妻又如何,一輩子跟著那個書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出頭。何況,不是還有一種母憑子貴的說法麼?就拿任家來說,倘或當初的王姨娘生了兒子,四姐任休月是兒子而不是女兒,老太太會喜歡董氏麼?董氏雖為正妻,只怕還不如姨娘的身份。
靖南王沒有問題,而是看不上模樣平淡的任休竹,任休竹生不出孩子,只有被靖南王休離的下場。到了那個時候,老太太還會喜歡任休竹麼?
任家,老太太、董氏、任老爺、任休桃,好像所有人都對自己很好,可是她們是真心的麼?自己和她們終究不是一家人,她們會一心一意為自己打算麼?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任休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落在休竹悲傷的目光是幸災樂禍和冰冷的決絕,讓任休桃不覺渾身一顫,慢慢地拉開距離,靠近董氏那邊去了。
任休菊怎麼會這樣看著五姐?任休桃想不明白,只是突然間不想再和任休菊站在一起了。
可是第二天,聽到一個訊息後,任休桃好像有些明白了。那個訊息是,老太太給任休菊瞧上的那個書生突然找到任老爺,磕頭請罪,說是家裡人突然帶了訊息來,說是家裡長輩已經尋了一門親事,聘禮都下了,叫他回去成親。
任休桃聽到訊息後,立刻就趕到老太太那邊去,董氏和任休菊都在,也不知說了什麼話,任休菊眼睛哭得有些紅腫董氏正輕聲安慰。
老太太清冷地道:“有什麼好傷心的?咱們任家的女孩兒也不是隻有他家才能嫁!”
任休菊愈發哭得傷心,老太太不覺想起當初的休竹,林家不但毀親,還壞了休竹的名譽,也沒見休竹傷心地哭過,還能理智地顧全大局想到對策。終究,老天爺也算待休竹不薄,也是靖南王一雙慧眼識珠。
任休桃看著任休菊,她不像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很傷心,可任休桃依舊忍不住要懷疑。
董氏又勸了一些話,見任休菊情緒穩定了,才讓跟著的媽媽扶她回去休息。見任休桃還在這裡,也叫她回去了,老太太要被任休菊鬧乏了。
任休桃卻不想走,看了看身邊的丫頭婆子,董氏不明所以,老太太卻讓徐媽媽將丫頭婆子支退出去,關上房門,任休桃這才把昨個兒任休菊看休竹的那種眼神形容出來,“……也許是我看錯了。”
任休菊方才哭得很傷心,楚楚可憐的只教人心疼。
老太太冷著聲音道:“只怕她也真有這個心思。”
不但有心思還有手段,讓那個書生來退親!董氏到底不願這樣認定任休菊,斟酌著道:“只怕是巧合而已,休菊這孩子生的靦腆。再說了,這門親事那吳公子也滿心歡喜……”
與任家結親,與他們這些出身一般的書生來說,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即便不是任老爺的親女兒,可畢竟和任家沾了親戚情分,任老爺必然也會看顧幾分。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管它是不是巧合,趕緊再給她尋一門親事要緊。難道你希望五丫頭忙著周旋范家那些人的同時,還要操心屋子裡的事兒?何況她現在還沒動靜,只怕她那婆婆也緊緊盯著她的肚子,咱們不能幫上別的忙,也不能給她添亂!”
董氏紅了臉,垂下頭答應。老太太瞧著又道:“算了,這事兒我找老爺說去,你如今也該好好保重自己,別讓我的孫子吃苦頭。”
老太太聲音冷淡,董氏卻明白她是嘴硬心軟,真心實意關心自己,忙笑著點頭道:“兒媳省的。”
老太太露出乏意,董氏和任休桃起身告退,一起出來。到了院子裡,任休桃拉著董氏的手,低聲而擔憂地道:“往後,咱們別經常去五姐哪裡了。”
董氏一怔,低頭看著任休桃,只見她滿臉的居喪,自顧自地道:“雖然我也很想念五姐,可是我不想給她添亂。”
董氏寵溺地摸了摸任休桃的腦袋,吐口氣牽起任休桃的手慢慢走出來。
春光明媚,萬里無雲,花香草香混合著泥土清香,不遠處的花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