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院部的高幹病房區,護士站值班的幾個護士緊張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攔在我們一行人面前,其中的護士長說:“你們太多人了,會吵到病人的。”
護士長看著軍裝筆挺,臉色嚴肅的眾人,聲音越來越小,問:“你們是看譚將軍的嗎?醫生正在病房查房。你們小聲一點。”
“是嗎?正好。”我面無表情的說,“他們都沒有說話,妳叫他們怎麼小聲。好了,我們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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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有四個醫生圍著譚凱軍的病床旁邊問話。不過,半躺在床上的老人冷著一張深刻的臉,聲音也是嚴肅平板的,醫生問一句,他就回兩個字,或者從鼻腔裡冷哼一聲當回答。
“你們來了。”譚凱軍威嚴的說,臉上有些微倦容,精銳的眼睛淡淡的掃過陸續進門的我們,平靜而深沉的投在了我的身上。然後他朝四個醫生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等一下。”我輕輕的喚住轉身外走的四個醫生,見他們都停下腳步後,我走到譚凱軍的床前,微笑著叫了一聲:“太爺爺,我是軒轅清。你的氣色看上去不錯。”
譚凱軍滿眼深沉銳利的打量著我,嘴唇抿成一個孤戾的弧線。房間裡一下靜謐得如同到了一個殺氣騰騰、硝煙瀰漫的戰場。
無聲的對視中,我好像從譚凱軍的眼中看到他一生的跌宕起浮,無怪乎他的氣勢是如此的凜然與浩然;狠利與殘忍;冷酷與無情……這是戰爭造就而成的一個將軍,是踩著敵人的血液,攀過死亡與饑荒之線走回人世的鐵血將軍。
他的功勳足夠讓房間裡乃至所有的人都景仰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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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震裂冷凝的空氣。
我笑了笑,說:“太爺爺,我接個電話。”然後向眾人輕點一下頭,步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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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父,君父,我想你。”昊天的聲音興奮的傳了過來,“君父,我會自己打電話了。”
“嗯,昊天很厲害。”我靠著牆壁,柔和的笑著,說:“昊天是跟著紫一起去財團學習還是在家裡讓洪英教著呢?”
“在財團裡跟著洪英一起學習。君父,那些人真是好奇怪,背後說我的壞話,說我是走後門進去的,還偷偷的議論我是洪英的人,氣死我了。不過在父皇開會時說我是他兒子時,那些人的臉色真是太好玩了,都成了石雕像,有一個人還被嚇暈過去了。”
“呵呵,是嗎?”我眼兒彎彎的笑著。
“君父,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昨天才到京城,昨天的電話也說了半個月後就回去了的。不要問我重複的問題,並不是你多問幾次我就很快回去。好了,到時昊天跟紫一起來接我。”
“嗯。我想君父啊,半個月好長的。”
“好好,我也想昊天,我會盡量早點回去的。乖,要聽話,認真學習,知道嗎?”我說。
“嗯,我會的。君父,我掛了,父皇瞪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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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手中的手機輕笑著搖了搖頭,推開病房的門,沒有進去,只說:“醫生,你們出來吧,我想去你們的辦公室聽聽你們對我太爺爺的診斷。”
四個額頭冒汗的醫生幾乎是在我的話音剛落的同時就竄出了嚴謹沉靜的病房。
“我陪小清一起去。”譚祖光說著向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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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醫生走在前面,譚祖光牽著我的手,說:“小清,你真是厲害,敢直視我爺爺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爺爺都誇小清,說小清有王者氣勢。”
拜託,你爺爺的眼睛算什麼?紫非天發怒時的眼睛我都能平靜的對視。
“是呀,然後我就聽到譚幸光說我是‘女王陛下’,然後整個譚家人都知道了我的外號。祖光,你說,我該怎麼罰你?嗯?”我側頭淡淡的睨了譚祖光一眼,輕輕柔柔的說。
他牽住我的手一僵,嘴角抽搐著,轉頭溫柔的望著我,說:“那就罰我一直陪著小清。”
“這裡就跟祖光最熟,你不陪我誰陪我呀,其他人可都是要上班的呢。”我扶了扶墨鏡,笑著說。
譚祖光眼睛微微黯了一下,然後緊了緊握住我的手,說:“那就小清自己說怎麼罰吧。”
“先存著。”
“好,不過沒利息的。”譚祖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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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醫生停下來等著落後十來步的我和譚祖光,等我們走近了,其中一個醫生開啟辦公室的門,說:“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