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民口中所說,雖然局裡一力要求將功折過,但鑑於情節嚴重有通敵嫌疑,軍事法庭在三天前終審判決鬱宏有期8年,這個結果無疑令許多人不滿,而從更深層次來看的話,也標示著局裡對總參以及內務部的影響進一步削弱,特別是有安民這個例子對比的情況下。
想想吧,安民當初為了抓盲眼少女,下達了“格殺勿論”的瘋狂命令,直接造成了醒獅被許多組織、個人排斥的惡劣影響,可是即便如此,醒獅那個老頭子發句話,總參也授意軍事法庭對他進行了“酌情處理”。
而鬱宏,本身既有功又有過,局裡也一力要求減刑,可軍事法庭還是執意判決了他8年有期,這種赤裸裸的偏袒,任誰想來都會覺得心裡堵得慌。
本來想諷刺一下對方,卻被對方反諷的方華,臉色沉了沉,便不再說話了。
安民又炫耀幾句,見車內三人像悶葫蘆一樣不吭不嗯,似乎已經認輸,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
待安民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裡,車後傳來帕薩特關門的聲音,胡玉咬牙切齒地呸了一口:“小人得志”
可即便知道對方是小人得志,又能怎麼樣呢?人家底氣確實很足,比不了對方,自己這邊也就只能憋著一口悶氣了,一時間,車內只有一片沉默,窗外大雪無聲飛舞,視野之內萬籟俱靜,偶爾會有一隻鳥兒飛來,茫然的在寒風中徘徊一會兒,隨後遠遠飛走,繼續著漫漫旅途,然而天地茫茫一色,又哪有落足之地,最終只能傳來幾聲悽哀的鳴啼。
這次的雪很異常,天氣預報說是強冷空氣南下,在申城附近形成了強烈的寒潮天氣,才會出現這種往年少見的大雪,也因為這次大雪,申城地下世界不少活動,無論好的壞的,也都推遲了,比如——崑崙對幾天前事件的反應。
沉默了一會兒,一直顯得很安靜的小英,輕聲問道:“方華哥,崑崙的人究竟什麼時候會過來?”
前幾天的事,特事局內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當然也清楚局裡以及醒獅,被某個少年一手似有意似無意拖進了一個漩渦裡,現在雙方都在等待崑崙的反應,從某個方面來說,未來大陸地下世界的局勢,就由崑崙的反應來決定了。
“誰知道呢,據說情報部那邊得出的分析,應該是這一兩天,不過雪下這麼大,交通不便,大概會再推遲一段時間吧”說著,方華忽然直起身子,“目標出現,小英,通知後面。”
“哦”
雨刷輕輕刷過,擋風玻璃上的雪被掃開,重新恢復清晰的視野裡,三人看到,單元門口,林同書與名叫林樂樂的女孩一起,騎著車子從車棚轉過來,即使這樣的天氣,少年也依舊一身運動裝,倒是女孩穿的有冬季氣氛,白色羽絨服,黑色的旅遊鞋,渾身上下臃腫得可愛,一身樸素顏色,只有頭頂的帽子有些紅的鮮亮,不知是否帽子顏色渲染的原因,那張清麗臉蛋也紅撲撲的惹人。
兩人在車子十多米外停了一下,也許是看到了雨刷的動靜,女孩指著這邊,向男孩問了幾句什麼,男孩搖搖頭沒有說話,隨後她就不再問了,乖乖抱住哥哥的腰,地上積雪在細窄的輪子前分開,腳踏車艱難地前行著。
箱型車與帕薩特緊跟其後,新的一天,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下展開
暴雪下了一上午,不過因為地形的關係,當然也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到得下午14點左右,雪就漸漸小了,慢慢只有一些零星的雪花,在寒風拂卷下於天地間飄蕩,不過即便如此,出行的人也比較少,市區還看不出來什麼,到得郊區,車流就不復平日的川流如梭了,冷冷清清的三兩輛車呼嘯而過,勁風在後方拉出一條冰雪的混亂氣流。
北部郊區,綿延國道穿過橋樑,隱約的痕跡延伸向遠方,一輛桑塔納從那邊過來,到橋北端的時候,漸漸減速,隨後,南端另一輛車駛了過來,雙方片刻交匯、停下,桑塔納的車門開啟,一箇中年人從裡面出來,鑽進另一輛車,接著桑塔納便當先前行,呼嘯著向申城疾馳而去,十多分鐘後,另一輛車才跟隨著桑塔納在路面留下的淺淺軌跡,緩緩融入南面龐大的城市。
車裡,一個約三十多歲的女人,望著坐在對面,遠眺窗外的中年人,笑著問道:“有必要這麼謹慎麼?還專門通知我準備車輛,又是換乘,又是混淆耳目,弄得我從早上開始就緊張兮兮的,你不過就是來向特事局、醒獅傳達組織內的決議,很輕鬆的任務嘛,還不是跟旅遊一樣?”
顯然,她對中年人這樣謹慎的行為,有些不置可否。
中年人並未因女人隱隱的輕視而動怒,他收回遠眺窗外的視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