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抄給於佳,再記下她預訂的酒店:“有訊息請務必馬上通知我。”
7
左思安一口氣從紐約長老會醫院衝出來,根本不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大城市裡應該去哪裡。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眼前浮動的全是隔著病房看到的那個小孩子。她當然一直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只不過上次闖到高翔家裡意外看到,她能夠馬上移開視線;而這一次,她無法控制地呆呆站在那裡,看得分外真切。
她的身體曾經被一種暴力的方式開啟,一個小生命違揹她意願地寄居在她體內,一點點成形,慢慢長大,撐開她的腹部,微弱卻理直氣壯地伸展手足,再被取出,長大——成了她今天在醫院裡看到的那個孩子。
她甚至懷疑那個影像已經烙到了她的視網膜上,再也不會自行消散。她絕望她想,也許她根本不可能從記憶裡抹掉這張面孔了,他甚至會闖入她的睡夢之中,成為她揮之不去的噩夢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之間,左思安走到了中央公園。儘管正值寒冷的冬天,又是聖誕節,但這個值於曼哈頓中心的著名公園並不冷清,有人穿著單薄的運動服沿著慢跑路在跑步健身,有人牽著狗在悠閒地散步,滑冰場上有不少人在滑冰,孩子們興奮的笑嚷聲傳出很遠。公園大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茫然地走著,一直走到疲憊不堪,同時覺得有些冷,買了一懷熱咖啡,在一個小小的湖泊邊的長椅上休息。
湖面一半結冰,顯得蕭瑟而空蕩。她突然記起上學期看過的TheCatcherintheRye(《麥田裡的守望者》),生活在紐約的中學生霍爾頓曾關心當中央公園的湖面結冰以後,那些野鴨子會到哪裡去。霍爾頓最後到底有沒有找到答案?
她拼命回憶著書裡相關的字句情節,想強迫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排遣內心那些翻湧的黑暗痛苦的回憶。只是她的努力十分徒勞,恍惚之間,她似乎回到了清崗縣城宿舍那間小小的臥室,四壁如同牢房般擠壓過來,讓她透不過氣來。這時身邊發出塞竄的響動,她側頭一看,一隻松鼠在枯黃的草地上跳躍,顯然絲毫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她從失神狀態中驚醒,才發現暮色已經漸漸降臨,四周光線暗了下來,手裡的咖啡旱變得冰涼。
她儘管心情灰暗,電知道天黑之後仍舊獨自逗留在中央公園裡是不明智的。她站起來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