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上行程。儘管經歷了這個變故,又開車歷時六天,沿途穿越了崑崙山、可可西里無人區、唐古拉山,行程艱苦,他們幾個人風塵僕僕,但看不出有任何不適,精神都很飽滿,跟這邊兩個女孩子的病貓樣形成了有趣的對比。
老張在外企工作,其實只比高翔大三歲,但長相看著比較老成,大家都尊他一聲張哥。他風趣健談,先勸高翔跟他和另一個男人一樣去剃個光頭,路上比較方便,高翔還沒表態,孫若迪先反對了:“不用不用,他的頭髮已經夠短了。”
老張撫摸著自己頭頂的短短髮楂兒,咧嘴笑道:“過幾天你們就知道我這勸告多實用了。兩位妹妹,要是挺不住就趕緊說,在這裡打退堂鼓不丟人的。”
左思安顯然無法應對這種自來熟,閃在一邊不說話,孫若迪笑著搖頭:“我已經適應了,不會拖累大家的。”
老張具有極強的組織和行動能力,而且交遊廣闊,已經託當地的朋友幫高翔租了一輛豐田,同時請一名叫多吉的藏族司機跟他們換班開車。多吉出生在阿里,熟悉當地道路,可以兼任他們的嚮導。交接車輛後,他們當天抓緊時間補充好給養,次日清晨便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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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拉薩,一段超出想象的漫長而艱苦的旅程開始了。
這條公路屬於318國道,也稱中尼公路,平均海拔4000米。多吉開車走在前面,高翔開另一輛車緊隨其後,老張過來坐在副駕駛座上,在高翔開兩個小時後接手,並且一路高談闊論,好像完全不受高原反應的影響。
孫若迪聽他講著走青藏線過來的見聞,羨慕不已,高翔也覺得大開眼界。車內唯一沉默的人是左思安,她坐在後座,一直側頭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哪怕老張和孫若迪逗她講話,她也只是含糊地“嗯”一聲算是回答。
他們抵達日喀則住下,第二天清晨上路,穿過彭措林鄉(舊宗名,1960年與拉孜宗合併改設拉孜縣)到達嘉措拉山山口,包括珠穆拉瑪峰在內,四座海拔超過8000米的山峰赫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他們都停車下去遠眺。孫若迪拉高翔拍了張合照後,招呼左思安過來合影,她搖頭拒絕,孫若迪悄聲問高翔:“這孩子是不是有些自閉?”
“胡說。”
“我哪有胡說。你看她對她媽媽都那麼淡漠,臨走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
“那時別人的家事。”
“好吧,這些天我們一直在一起,再怎麼也算熟人了,她倒現在跟我講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她到底還小,又第一次出遠門。你對她耐心一點兒,多跟她講話,她總會習慣跟你交流的。”
孫若迪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有些疑惑:“怎麼了?”
孫若迪笑:“難怪就算她沒反應,你也一直堅持跟她講話。我現在才發現你也可以很細心呢。”
“我一向表現得很粗心嗎?”
“你倒也不粗心,可是我以前覺得,你從來都沒花過多少心思在別人身上。”
“這比說我粗心還嚴重,是變相指控我自私。”
孫若迪瞪了他一眼:“少來。你也不自私,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對我很好,只是……你從來都不夠用心。”
高翔有些汗顏,孫若迪還是第一次這樣明確地抱怨他,他也大致明白孫若迪想說什麼。她是他的初戀,但他性格早熟,一向沒有像同齡人那樣全情投入的熱烈,也不認為他能夠做到像女友希望的那樣細緻用心。他只能輕聲說:“趁著缺氧的時候清算我,讓我深刻反省,可不太人道。”
孫若迪被他逗樂,而且這時處於興奮的旅途之中,心情大好,也並不是真正耿耿於懷,轉頭繼續去拍風景。
高翔走到蹲在一邊的左思安身邊,也蹲下,輕聲問她:“是不是難受?”
左思安面色蒼白,猶豫了一下,說:“有些悶,喘不過氣來。”
“這裡空氣含氧量不到內地一半,感覺悶是正常的。”他擰開水壺蓋遞給她,“喝點兒熱水。”
她順從地接過去,喝了兩口,把水和交還給他:“真的還要開六天車才能到嗎?”
“順利的話可能只有五天,不過有些地方需要停留瀏覽的,行程還有可能被耽擱,總之,不要著急。要是覺得不舒服,就上車去躺一下。不方便跟我說的,只管跟若迪講,她會照顧你的。”
她搖頭:“還好。我只是在想,如果呼吸都這麼困難,長期生活在這裡會是什麼感覺?”
“人會適應環境,”他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