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林曉光萬般無奈下問了句廢話,其實自從被陌生人在校園中劫持塞進車廂內她大致就猜到了什麼,一定是那個男人幹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情吧。
“沒事。”維恩看著她一如既往眉目溫柔,“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別怕。”
她知道不會沒事但依舊點了點頭,槍管的冰冷溫度勝過初冬的寒意,和著冷汗一同印進太陽穴中,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疼。
“要麼她死,要麼你過來跟我一起回洛杉磯去交待。”紐倫貝格發話了。
近郊的地平線上微光一閃,維恩眯起眼來,“如果我都不選呢?”
“那她立刻就會死。”隨著紐倫貝格的話音碧塔的手緊緊扣住扳機,林曉光面色一下子煞白起來。
“答應了他咱們都得死。”她小聲說道。
“我知道,你別怕,我不會答應他們的。”他依舊笑著對她說。
“維恩,你究竟想怎樣。”碧塔揚聲問道。
維恩鬆開那細韌,袖管中的手槍滑入手心,他慢慢舉起槍對著碧塔,“放開她,不然就是你死。”
“為了她你要背叛整個組織嗎?!”紐倫貝格厲聲問道。
“不,在此之前我已經背叛了。”維恩解開保險。
“維恩,你說過你永遠也不會再用槍的。”碧塔看向她,“為了她連誓言都可以打破嗎?”
“現在就是誓言打破的時候了,我再說一遍放開她。”
碧塔緊緊皺著眉頭,“我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維恩緩緩搖頭,看著地平線上的光點越來越近,“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殺人越貨的壞人,你可以跟著我卻不該過分相信我,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意味。”
“我不信!”碧塔一字一頓說道。
“那我證明給你看,你的想法有多麼愚蠢。”他的口氣依舊平淡,聽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像殺人之前的宣言,甚至也不像是和昔日學生的訣別。
但是,子彈的速度快於一切,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手槍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了,甚至快於大腦反應的速度,碧塔站了好一會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倒下,額頭上的彈孔帶著血漿和灼燒過後的痕跡。
身後隨之傳來密集的子彈聲,維恩一個著地翻滾將林曉光摁趴下,林曉光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疼痛之餘瞥見了身旁還未涼透的碧塔屍體,碧綠色的眼睛依舊保持著死前的不可置信,相信這個人不會殺了自己,自己曾經是他的學生不是麼。
前所未有地寒意突然從林曉光的心中升騰而起難以抑制,她終於承認,其實自己真的一點也不瞭解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知道他和黑社會糾纏不清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親眼看見他殺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來以為自己可以接受,現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這麼偉大了,硬生生生出了想要逃避的想法。
林曉光不敢去看維恩的眼睛。
她伏在地面上不知過了多久,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周圍的槍聲漸息,她聽見維恩和誰說著,“紐倫貝格和核心組織沒有什麼關係,不用殺他。”
那人“嗯”了一聲,聲音似乎很熟悉,她慢慢地直起僵硬的身軀,卻還是沒有勇氣回頭去看那個男人。
她不去不代表不用面對,他還是來了。
一如既往地溫柔,他托起她的臉,她卻下意識地甩開了他的手。
“怎麼了,嚇到了?”
“其實……我一點也不瞭解你是不是?”林曉光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
“會有時間慢慢了解的。”維恩伸手去抓她。
“我想回去。”
“對不起,可是你回不去了,你必須跟我走。”維恩將林曉光拉進自己的懷中。
“你又憑什麼來決定我的人生!”林曉光也許是因為恐懼突然地憤怒起來,但是維恩卻沒有被她感染,聲音越發冰冷,“我從來不是個好人不是麼。”
是了,從最初的最初他就說過自己是個壞人,他說,你遇見我一個壞人就夠了,別再遇見第二個,那個時候的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呵……
維恩將她抱得越發緊了,“你回不去了,要是一開始就不想招惹我,早該拒絕我的,現在想要半途而廢我卻不能答應了,順便告訴你一句你在德國的檔案已經被我燒了。”
林曉光的脊背瞬間僵直了,“你做事,難道從不給人第二個選擇麼!”
“好。”維恩的聲音冷得徹骨,“我現在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