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們能順利逃脫。
可是,想來容易做來難。她並不真如冰原所以為的那樣,洞悉警署的這場抓捕行動,所以她對警署佈防的路線一無所知。她甚至因為從未真的有過在警署工作的經驗,而對警署慣常的行動特點也全無瞭解。
冰原懷疑得沒錯:她若是臥底,當會引他們走上絕路。
冰原賭得也沒錯:她若是臥底,也可以引他們逃出生天。
可惜,她雖然的確是臥底,卻是一個被排除在這項抓捕任務之外的臥底,因此,她沒有辦法保證做到這兩點中的任何一條。
秋宛瞳開始後悔,真正地後悔起來。她當初為什麼要那麼衝動地對練署任表明真心?她竟然妄想能夠憑藉激烈的拒絕就逃過這項任務。早知今日,當初就應該對警署那邊做出積極配合的姿態,從而爭取到一個雙面間諜的機會,那樣的一個她,才是真正有能力幫助凜雋銘出逃的呀!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單憑秋宛瞳在國關二系所學過的那些知識,再加上與生俱來的這份稟賦,她對於出逃路線的確有一套自認比他們先前的選擇略微高明的看法,可也正如晏方白所指出的,她學過的還太少,終究還是很可能鬥不過警署那群老狐狸。
警署尚未拿到證據就已經開始行動,可見他們對這次抓捕信心十足,她無論如何努力,都極可能功虧一簣。
而且,如果她出言指點,無異於給冰原對她真實身份的懷疑更添上一把柴;而一旦失敗,所有罪責都成了她的,從此以後,她再怎麼做,也不可能換回丈夫的信任和——
愛情……
可是,現在不是露怯畏責的時候!秋宛瞳把心一橫——不信任也罷了吧,不愛我也罷了吧,在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沒有雋銘的安全更重要!
於是,她收束心神,條理清晰地迅速說出了一條她剛剛設計出來的最安全的路線。
秋宛瞳剛說完那條自認為最穩妥的出逃路線,冰原獵鷹一般凌厲的眼神就從後視鏡裡一閃而過。他冷笑了一聲:“太太,如此高明,你確定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國際關係專業大二的學生麼?”
這句話再度惹火了凜雋銘。他正要發作,又聽冰原再搶了一句:“東堂,您不覺得奇 怪{炫;書;網}嗎?剛才連我們都忙亂之中沒有想到,而太太一個十九歲未諳世事的小姑娘,怎麼能想得到要易容離家,先甩開那些可能會有的盯梢,到超市那裡去和我們會合?”
凜雋銘忍無可忍地暴喝一聲:“夠了!”
不容他再接著說下去,冰原已經一個急剎,晃得車裡所有人都往前猛衝了一下,若不是繫著安全帶,受傷在所難免。
車裡的四個人都面如死灰,空氣驟然凝固,深如死井。
車子外面,四面八方,一片偽裝成普通民用車輛的警車突然合圍而來,並且已經亮起了光怪陸離的警燈。警車裡開始有人用高音喇叭對這邊喊話,勸他們棄械投降,與此同時,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從每一輛車子上迅速跳下來,訓練有素地聚成一個包圍圈,一把把烏黑錚亮的槍指住了他們的這輛車子。
透過正對著他們的那輛車子的擋風玻璃,秋宛瞳不寒而慄地迎面對上了練署任洋洋得意當中浸透著冷冷森寒的目光。十幾年的心血,今天終於要收到成果,他當然要親自出馬,親眼看著多年的勁敵落入他千辛萬苦不惜一切代價設下的圈套。
他的目光投在秋宛瞳的心底,立即灼開一片深刻透骨的絕望,像一個不斷擴張的黑洞,從中心到周圍,將它所觸碰到的一切東西,都盡皆吞噬。
“太太,謝謝您指點的陽關大道!”冰原轉過臉來,語氣因為激動而顯得明亮,那一臉的仇恨入骨卻令人毛骨悚然。
“看,東堂,太太的吩咐,我還不能違抗,反正只要有她和我們在一起,就算不走她指的路,我們也註定插翅難逃!”
秋宛瞳不敢看一旁的凜雋銘此刻是什麼表情。她僵坐了片刻,突然開啟車門,走了出去。
冰原的怒喝馬上追了出來:“怎麼?你還想逃嗎?老子今天保不住東堂,也要你先給他墊背,才算不枉他對你這個狐媚子一片情痴!”
其實秋宛瞳並不知道她此時下車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難道她還指望著自己能同他們談判成功,使他們放過凜雋銘一馬嗎?
難道她竟妄想著能用自己的身體,連同肚子裡寶寶的身體,為凜雋銘擋住這一片黑壓壓的警員成千上萬發子彈麼?
她不能……她只知道,她不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