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從喜歡的飲料口味到中意的漢堡醬料;從一天中閒適的時刻到喜歡的季節的變遷;以至於現在……
不敢繼續想下去,森沉沉閉眼聆聽著自己頸項之上刻印的聲音。此時的它微微發熱,似乎是在傳達一些資訊,但躍動太過微小使他無法具體分析。不知為何會有種不好的預感,黑髮少年淡淡地皺起了眉。
行走在未點燈的迴廊,連腳步聲都無端被放大了數倍,每一次都引起碩大的回聲,攪弄他本就不平靜的內心。轉角處的陰影更為深邃,黑髮少年貓著腰越過那片癱倒下來的屏障,忽然感到身後投來一束如劍的視線。警覺地轉身,就勢拉起一片防護罩擋住了跟隨而來的暗黑魔法,他壓低聲音:“誰!”
魔力匯聚而成的光球在障壁上反彈了出去,徑直打上了天花板留下不能算小的空洞。森屏息注視著對面,漸漸能夠從那團暗黑中看清人的輪廓,可容貌卻還是掩藏著無法辨識。
“我說,有事的話就不能走出來面對面說嗎?”左手支撐著防護罩,右手垂下開始聚斂能量,不多時瑩藍色的光束便纏繞在他的手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昏黑中的人影似是動了一下,他淡然地褪去罩在頭頂的暗色斗篷,露出亞麻色的纖長髮絲。步履輕緩地朝前行走,星光透過搖曳的大窗傾瀉下來,打亮了一片光景。身形頎長的男子莞爾地笑著,很是享受地凝視黑髮少年逐漸驚異的面容。他不經意地將落至眼前的幾絲頭髮別過耳後,指尖輕撫過眼角下的紫黑色咒符,低低沉沉地落下了話語:
“Vincent,真是好久不見了。”
雨桐乏力地癱軟在床上,身旁側臥著同樣無力起身的金髮少年。
先前兩人之間剛剛進行完一項儀式,現在都因為那項術式的副作用而渾身無力動彈不得。就忍的說法,那個是記載於古魔法書上的延緩之術,可以抑制與森之間契約的代價索取程序。至於方法,雨桐實在是無法認同。
忍努力地支起身子,用食指撫過手腕上的傷口,血液漸漸凝固起來。他苦笑著依靠在床頭,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手心:“抱歉……剛才那樣,很噁心吧?”
這場術式所要求的魔法陣其實並不難,因此在最初與雨桐對話的時候他便輕而易舉地勾畫完成。但比較麻煩的便是之後引出效果所需的引子,因為這個法陣所要求的是大量的新鮮血液,施術者自行提供血液滴濺在受術者的身上,等到那些血液全部被受術者的面板吸收,便會在其體內產生魔力的融合。並且因為施術者和受術者之間曾經有過魔力的對接關係,因此這項融合儀式才可以順利進行。雖然是個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卻也可以切實地拖延時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那樣便足夠了。
聽聞金髮少年自嘲一般的語調,雨桐也努力地支起身子。
其實當她看到忍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手腕往她身前滴下血滴的時候,腦中便閃現了千萬種言辭。他的血就那樣平緩地滴落下來,在她身前綻開一朵朵鮮紅的花朵,隨即又全數被吸收,凋零。不屬於自身的血液衝入血管,攪動著體內一切感官,一時間她只能感到渾身撕裂一般的疼痛和揮之不去的燥熱感。咬牙堅持著,她不自覺地去搜尋可以抓在手裡的東西,而少年見狀便遞過自己的手,兩人十指交扣,一起挺了過來。
平復一下呼吸,雨桐伸手將忍額前汗溼的髮絲整(www。87book。com)理一遍,連笑容都維持不住:“你瞎說什麼呢?”
無論是少年會這樣做的理由,亦或是他努力的模樣,雨桐都完全清楚。這種無從報答的行為早就讓她感到無限內疚了,怎麼可能會覺得噁心?現在唯一害怕的便是這項術式的後續作用,因為忍半點都不願透露,這讓她感到非常在意。
“沒事就好。”看似舒心地撥出一口氣,忍的眉卻依舊鎖的緊緊的。據說有些人會出現術式的牴觸反應,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有沒有成功。
不確定地凝視著他,雨桐屈起身子環抱雙膝坐在床中:“……忍你老實告訴我,這場術式你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未能料想到這個變故,金髮少年錯愕地翻了翻眼,忽然萬分輕鬆地咧嘴笑了出來:“傻丫頭,什麼代價啊?我只是借用你的力量治療自己的眼睛罷了,能有什麼代價?”
言罷還很是得意地指著自己那隻碧色的眼示意著,彷彿這一切都是他得了便宜一般。雨桐心中早就有了猜想,見忍執意不承認便不再從正面發問,頓了一頓後冒出了話頭:“那你現在眼睛已經治好了,以後就不用繼續這個儀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