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專業問題做了詳細的說明。
我看著她,倍感驚奇。
冷亦凡的女人都這麼聽話?賢良淑德,像背了《女則》似的。要是世上多生幾個這樣的女人,“吃醋”、“爭寵”之類的詞語也就不用語言學家們費盡心思去發明了。頓時,我感到自己的靈魂是那樣的卑汙,思想是那樣的醜陋,因為我總覺得嫉妒是女人的權利,就像男人們喝酒、媽媽們打麻將一樣正常。但此刻,這個正跪在我面前替我摺裙邊的女人,以她光輝完美的形象打碎了我的常規思維。
她很厲害,但我想凋教她的那個男人更厲害。
“今晚他本該跟你吃飯的,現在換了我,你不生氣?”更衣室裡,趁她替我拉上背部拉鍊時,我好奇地問。
“我習慣了,”她溫和地回答,“當他的女人,首先要學會忍耐。”
“這種忍耐真的值得?”我希望自己能夠把她引上正途,於是,像一個神父那樣循循善誘。
“我想,是值得的,他是一個好人,”桑柔娜微微一笑,“他能給我極大的歡樂——雖然,也有極大的痛苦。”
最後這句話很輕,像風的嘆息我替桑柔娜的執迷不悔感到惋惜。
挑定一款酒紅色小禮服,冷亦凡刷了卡,頭也不回地拉著我走出他最最寵愛的情婦的地盤。
“喂,你不覺得你很過分?”
“她自己都不覺得,你用得著打抱不平嗎?”冷亦凡毫不愧疚,“再說,還讓她的店做了一筆生意。”
我無語問蒼天,只好任他拉上那個大飯店。
本來不悅的心情在落坐後漸漸變得舒暢起來,這的確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好地方,透過一扇可以看到綠叢中小花園的窗,幻藍幻紫忽金忽銀的音樂噴泉正在飛揚,抬眼望去,星空很明亮。
“好漂亮,你經常來這兒?”我問。
只有傻瓜才會問這種顯然易見的問題,別說侍者,就連經理都大老遠地跑過來請安,一句“照舊”,各式菜餚便飛速地擺上來,更不用說那些隔著桌子露出微笑的商場上的沾親帶故的朋友。
“其實也不是常來。”他倒謙虛。沉默一陣,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開口,“以前,倒是很喜歡這兒。”
我敞開胸懷嚼食各類美食,一邊喝著香檳,一邊跟他聊天南地北的話題。當然,要先從家庭聊起。
“我家人口眾多,六個吵鬧的姐姐嫁了六個個性各異的姐夫,分佈在世界各地,老媽常常引以自豪。”他說。
六個……姐姐?我差點嗆著。他可真悲慘,我有兩個姐姐就已經受了不了,他有六個居然還能活到今天?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於是,我們各抒己見,充分地表達了對姐姐的憎恨,然後相視大笑。
笑著笑著,我發現其實他這個人也並不是那麼討厭,儘管有些不正經,但總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好,雖然,他和桑柔娜的關係仍讓我反感。
餐後的甜點端上來時,餐廳的鋼琴師奏了一支曲子。他忽然停住叉子,側耳傾聽,一副很專注的樣子。
想不到他這號人還懂得欣賞音樂,我想戲弄他一下,便揚起手在他跟前晃了晃,阻隔他投向鋼琴的視線。
“你做什麼?”他像中了邪,惱怒地瞪了我一眼,打掉我的手掌。
“開個玩笑而已,幹麼生這麼大的氣呀。”我甩甩被他打疼的手掌,瞬間眼淚汪汪。
真搞不懂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和諧氣氛為何如同氣泡般易破。
他也不道歉,仍轉過頭去,繼續聽那首不怎麼樣的曲子。若不是身處大餐廳,我早扭頭走了。
揉著掌心,甜點也沒有胃口下肚了。好不容易等他聽完那支曲子,“我們走吧。”我說。
“為什麼不吃了?”他似從夢中醒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做過什麼,溫和地問。
我低眉不說話。
“生我的氣了?”他歪著臉看我。
我嘟著嘴回答,“沒有。”
“對不起,剛才……我出神了。”他竟然會試著做解釋,“那支曲子,以前也是在這間餐廳,聽人彈過。”
我感覺到這話中有別的含意,疑惑地盯著他。
“彈琴的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我大膽假設。雖然這個假設放在把女人如可樂罐拋棄的冷亦凡身上,有點荒唐。
“是我的戀人。”他坦然回答,乾脆直接,似乎稍微猶豫就是對從前情人的汙辱。
“喔。”居然被我猜中了?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