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騰卿先揮揮手。立刻,餘下的四卿、護衛計程車兵,還有那兩名元無達者就都磕頭向國君告辭,慢慢退了出去。
“郴君還有何事以教寡人?”弓、騰二卿在場,似乎使得彭公放鬆了許多,他有些顯得過於親密地笑吟吟地問我。我開門見山地說道:“忽王十七年,賜雨璧於彭國,以鎮西方,賜雲玦於素國,以鎮東方,賜風璜於翰國,以鎮南方,賜雷琮於練國,以鎮北方。分封四伯,以拱衛社稷。不知現在雨璧還在彭國嗎?”
彭王沒料到我會問起這件事情來,略微有些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體,望向弓卿。弓卿沉吟了一下:“雨璧世鎮彭國——不知大夫問此何意?”我知道他們在沒有明確瞭解我的用意前,是不會透露任何有價值的資訊的,於是假裝瀟灑地微微一笑,搬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套說辭:
“四玉以鎮四方,社稷因以安寧。而今四玉飄零,社稷因以傾頹。寡君欲為東方之伯,近日已得雲玦,欲與彭君交換雨璧,以證兩國永世之好。”
聽我提到雲玦,在座的三人又都是悚然一驚。騰卿搶先問道:“雲玦不是在素人手中嗎?”我故作莫測高深地一笑:“去春正月,我師伐素於耒山,素公卒,諡為蕩。四月,素新君與我和,願奉寡君為東伯,並獻雲玦。”
我所說的話,七分真,三分假,並且絕對無從取證。素人是被打敗了嗎?是的。素人心甘情願交出東伯的頭銜嗎?頭銜這種東西,從來是靠實力取得的,不管他肯不肯交,素的新君繼位後不敢伐郴復仇,則他的東伯頭銜就自然轉移了。素人交出了雲玦嗎?不,雲玦一直在素燕手裡,後來被蒙沌取去。郴君得到了雲玦嗎?不,這件世鎮東方的神器最終由蒙沌交給了我。
我估計,原本彭國君臣以為郴國只是極東地方的一個小國,剛剛不滿素國的控制,起來反抗,僥倖打了一個勝仗而已。而照我的說法,郴國不但打敗了素國,還迫使素國交出東伯頭銜和雨璧。郴即將或者已經成為東方的霸主了!這個訊息著實嚇了他們一大跳。
三個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弓卿才咳嗽一聲,慢慢問道:“大夫……既然雨璧世鎮西方,雲玦世鎮東方,為何要交換呢?”我微笑著回答:“東方屬水,西方屬雲,雨璧鎮於東方,雲玦鎮於西方,原本也合乎大道。”
“不可,”騰卿擺擺手,“忽王所命,先君所遺,怎可與人?我不貪貴國之寶,貴國亦休貪我國之寶。”我故意用狡黠的眼神望著他:“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莫非傳說是真的……”“什麼傳說?”弓卿搶問道。“傳說彭國已失雨璧,”我點點頭,“看來所言不虛了。”
彭公求救似地望著弓卿。弓卿略微鎮定一下心神,突然開口揭我的老底:“竊不恭。大夫本是我國峰氏之子,檀王十四年春,先君崩殂於石宮,似乎大夫當時就在石宮西門外?”廢話,不是你們要大家武裝起來去弒殺彭厲公的嗎?要不然我沒事一大早跑到宮門外去幹什麼?在座都是當事人,何必遮遮掩掩,用“崩殂”這麼好聽的詞彙?
我大致猜到他要說些什麼,於是微微點頭。弓卿繼續說道:“我記得大夫當時被一名本有邪宗的達者所傷,那名邪徒深得先君寵信,手中持有雨璧,大夫應該知道的。怎麼會相信雨璧已經遺失這種謠言呢?”
“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我微微一笑,“這四年中,雨璧是否還在彭國呢?即便不提交換之事也罷。寡君現為東伯,欲交西伯,共抗翰國。有雨璧者才是西伯,彭國是否還持有雨璧呢?若不能得見雨璧,何由證明彭霸西方?”
騰卿匆忙想堵住我的話:“雨璧是國寶,自然秘藏,豈能輕易示人。”我點點頭:“所以示信耳,並固兩國之好。不瞞彭君,雲玦現在就在我身上,可以給諸位觀看,以示我國誠意。”
我相信自己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給彭國君臣帶來相當大的震撼,尤其當此刻講出雲玦就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彭君和弓、騰二卿都愣住了,剎那間,整個正殿中的空氣也似乎凝固了似的。
我不等他們醒悟過來,先伸手入懷,取出了雲玦,那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的寶玉來。所謂“玦”,形狀似璧,但缺一角,這所缺的一角就是正面。我將雲玦正面朝向彭公,輕輕地放在面前席子上。
我知道,雖然從未見過雲玦,但如此晶瑩剔透、流光溢彩的寶玉,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的。我注意三人的眼神,他們都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盯著雲玦,目光中先是流露出驚恐和惶惑,隨即又變成了歡欣和豔羨。其中,以騰卿眼中的豔羨之色最濃,我看到他右手衣袖微微顫動,似乎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