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2 / 4)

小說:塵劫錄 作者:津夏

不知道她是爰氏,還是妖物,不敢沾身,實在煩惱,故此特來向真人請教。”

九德真人搖搖頭說:“自種因緣,自己了斷,我幫不了你。”說著指一指我的心口:“就算有莫大神通,也難以解開人心之結。你是不敢沾身還是不欲沾身還是不願沾身?你且捫心自問看。”

我內心一片迷茫,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好。真人品一口茶,繼續對我說:“據五山真人所言,那妖物倒也並不濫傷無辜,只是彭剛的苗裔一日不絕,蘋氏的怨恨一日不除,遲早還是要惹出是非來的。”

我不禁苦笑道:“我自己就是彭剛的苗裔,難道我自己一日不死,這個結就一日無法解開嗎?”真人再度搖頭:“此結不在於事,而在你心。令岳大限已到,時日無多了,等他百年之後,你大可休了爰氏,斷絕這段孽緣。到時候,你是不是會那樣做呢?”

我愣住了。我總是以種種藉口為自己開脫,丈人在世,我肯定不能疏遠妻子,但如果丈人不在了,按照常理,我當然可以舉慧劍斷孽緣。然而這段孽緣真的那麼容易放下嗎?我在內心深處對爰氏甚或對那妖物蘋妍是否存在著深深的眷戀呢?我能不能狠下心來休了她呢?

眼前再度閃現出妻子的倩影,我一陣目眩神搖,過後悔恨無比。

真人看著我只是笑,我不知道他是在微笑還是在冷笑,老傢伙眉長鬚長,滿臉皺紋,令人完全無法從表情上分辨出他的真意。定了定心神,我決定把有關狐隱的事情告訴他,他無法解開我的心結,總能幫助我降除妖物吧。

“不必說了,那狐狸的事,我已盡知,”真人笑著點點頭,隨手從蒲團底下取出一件東西來,遞到我手中,“此物可避百邪,你隨身佩帶,那狐狸就無法近你的身,無法對你不利。”

我接過那樣硬冷的東西,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具白璧,徑過兩寸,通體透亮,毫無花飾。乍看只是平常的美玉,然而我盯的時間久了,卻隱約覺得有云霧從璧孔裡彌散出來,這雲霧有鱗有爪,倒象是一條巨龍,圍著白璧緩緩地繞上一圈,然後逐漸爬上了我的手掌、手腕,手臂……

眼前一片朦朧,耳邊恍惚聽到真人的聲音:“狐之孤,孤之狐,無窮天機,都在璧中。切記,切記。”

父親卻並不肯離開老家,跟我往都中去。他拍著我的肩膀笑笑說:“我眼不花,耳不聾,腿腳也沒有什麼不方便,樂得在鄉下逍遙自在,去京中做什麼?聽說那地方氣候潮溼,我恐怕住不習慣。”

這是擺在明面上講的話,而當只有我們父子兩人在場的時候,父親卻皺著眉頭,低聲警告我說:“汝無非常之能,而立非常之功,無非常之德,而居非常之位,不見得是福氣。好比月亮,月盈必虧,就算再小心謹慎也未必能逃脫命運的捉弄,我實在為你擔心啊。”

我笑著說:“您多慮了。”父親搖搖頭:“都中、官場,都是天下最大的是非之地,禍患時起蕭牆。你不要告訴我說你毫無察覺!”我想起臨行前丈人的囑咐,情緒不禁也低落了下來。

在家鄉住了三天,親朋故交紛紛前來拜會,幾乎一刻都不得閒,簡直比在都中還要讓我頭大。於是第四天我就匆匆拜別了父親,啟程回京師去。那些親朋故友,多有請託官職的,我不好一概拒絕,只得記錄下了他們每人的姓名履歷,要他們且耐心等待著,朝廷定有安排。不過在回程的路上,我卻偶然收留了一個人。

這人是個煉氣士,三十多歲的年紀,身高腿長,膚色白皙,唯一的缺憾是雙眉倒掛,一副落拓之相。我才離開家鄉走了沒多遠,他突然從路旁躥出來攔住我的馬車,拱手高喊:“懷化靳賢,拜見司徒大人!”

衛士們抓住他的雙手,按著他的脖子,把他押到我面前。靳賢大叫道:“我是煉氣士,不是平民百姓,更不是強盜宵小,況是故交,請以禮相待!”我隱約覺得他的容貌和姓名似曾相識,可是一時想不起來,於是揮揮手,叫衛士們把他放開。靳賢直起腰,從容地整整衣冠,然後又是深深一鞠。

“我曾在懷化為長,那時有相見過嗎?”我在腦中反覆搜尋那段短暫而離奇的經歷,卻始終不得要領。靳賢微微一笑:“大人去懷化為父母官以前,區區就離鄉他往了,你我並非於縣中曾經相見。請再往前想,大人為繡衣直指押送太山大俠膺颺往都中去……”

我腦中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是的,我想起來了,我在押送膺颺回京的路上,路過懷化縣,曾經被一夥亂民堵在高阜之上,因此被迫寬放了膺颺。而這個靳賢,當日就正在亂民群中,並且還走出人群,和膺颺攀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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