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父如此怨念深重卻還是毫無偏見的給她治了傷,胸襟真的足夠寬廣了。
沒多久玉白拿了一套衣物進來,塬陽便對雨師曈道:“這雖是藥童的衣裳,至少乾淨整潔。你這一身血雨腥風的不大好看,暫時先換上這個吧。” 身為一個盡職的醫者,他老人家有些潔癖。
等雨師曈換好衣服再稍微梳洗一番後出來,塬陽和玉白已經離開了,先前去森羅殿覆命的西齊坐在屋裡,旁邊還有個紅袍子判官模樣的儒雅男子,在和京城土地閒話聊天。
紅袍子判官見雨師曈出來,溫和的神色打量她一圈:“你便是玄冥司神的寶貝小徒弟,阿曈?”
見雨師曈點點頭,那判官又道:“我是森羅殿掌陰律司的判官崔鈺,閻羅君受你師父之託是你在地府期間的監護人,不過閻羅君公務繁忙,便讓我先過來傳個話。”
“聽塬陽司神說你還需在這裡將養察看一陣子,閻羅君便將照看你之事交由西齊負責。你若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或想做的事,都可以跟他說不必拘謹。”
讓西齊來照看她?雨師曈聽得有些呆。閻羅王事務繁多自然是不可能有工夫來照看她的,但交給西齊……是不是也太刺激了點?
雨師曈總覺得那崔鈺崔判官溫和笑容背後藏著些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成分在,而西齊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色背後則是老大的不願意,而且努力想了想自打跟西齊認識以來發生的事情——
真是一丁點讓她有信心能好好相處的美好回憶都沒有啊……
崔判官說完見雨師曈的表情空了半晌,又笑眯眯道:“閻羅君說了,眼下人手不足,誰把你帶來地府的誰就得負責任。”說完便起身告辭,經過西齊身邊時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總一副冰碴子臉,沒得嚇壞人家小姑娘。”
西齊臉色一冷,崔判官便極其敏捷的收手閃到門外,只探出臉來:“明日閻羅君要堂審那德小王爺,你和西齊還有京城土地當日在場,要出席做個指證,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先告辭了。”
崔判官走後,京城土地沒一會兒也回土地廟了,屋裡便只剩下雨師曈和西齊。
沉默了一小會兒,西齊站起身,似乎也是要走:“我明早會過來接你。”
一句話平鋪直敘毫無起伏,也聽不出他眼下是生氣還是沒在生氣。雨師曈點頭應下,見西齊朝門口走去,突然想起剛才那崔判官說有想要的得找西齊,便又出聲叫住他。
西齊停步看過來,雨師曈又猶豫了一下:“那個,你們地府有裁縫鋪麼?”
她自己的那身衣服被吐得血跡斑斑,身上這件藥童的衣裳雖然尺寸還算合適,但男裝她還是穿不慣覺得絆手絆腳,若是有裁縫鋪,還是裁一身新的衣服比較好。
西齊看向雨師曈身上的衣服——這身本來就傻得不可救藥的藥童衣裳穿在她身上,真是格外的顯蠢。
“應該有,我回去問問。”
作者有話要說:
☆、【堂審】
第二天一早,森羅殿裡已是一派嚴肅。閻羅王坐在上首,崔鈺等四大判官分列其後,殿堂兩側立著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雨師曈坐在下首的椅子上,左右坐的分別是京城土地和西齊。她還是頭一回坐在公堂之上,雖然只是來指證,也還是拘束緊張。
尤其是坐在明顯散發出“本人生氣,勿擾”的冰冷氣息的西齊旁邊,雨師曈也不知道是誰大清早就敢惹西齊生氣,連放在兩人之間的茶杯都沒敢去端。
記得昨晚給她送東西的玉白還特意告誡過她:“我們地府中素來有句話——寧可惹了十殿閻羅,也不要去惹西齊君。西齊君他實力可怕,脾氣更加的可怕。”
就西齊一貫的表現來看,雨師曈覺得這句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閻羅王倒顯然習慣了西齊這幅臭脾氣發作的樣子,見怪不怪,看雨師曈僵在椅子裡面,還和聲寬慰她:“不用太過緊張,到時只需將你當日所見說一說便是。”
這時已有無常將德小王爺的魂魄押了上來。
德小王爺此時只一身白布袍子,手腳都上了鎖鏈,被押跪在堂上,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閻羅王身後一位判官捧了德小王爺的註冊名目,開始歷數其一生善行惡舉。
陰曹地府十殿閻羅,司職各不相同,歷數生前善惡本該是第一殿鬼判殿的司職,但因德小王爺是個特殊的案子,閻羅王對那顆流落凡間的龍珠又十分上心,此案便全權交由森羅殿來負責了。
德小王爺並不是什麼善茬,生在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