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見,你眼窩陷了很多啊。”
“你的頭型也很短小精悍麼。”他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
我看看他手腕上鬆垮垮地的錶帶,窮追猛打:“你瘦削很多麼,骨瘦如柴的。”
他卻不反駁了,背靠在帕薩特車窗上,無力地撓撓頭。
“是啊,我瘦了,泡女人泡的。”
“你……”
我真想飛上去給他一個沉浸在巴掌中的機會,無奈很久沒吃到上好的豬肉,身體有點虛,巴掌揚不起來了。
只能氣憤地把大小包行李摜在地上,質問他到底來找我幹什麼。
已經很幸福了,何必再要拿我去對比你們的美滿。
我蒼弱地揪住他的衣領,也不管我是否賠得起。
他無力地被我提起,氣力孱弱,毫不反抗。
良久,才軟綿綿地憋出一句——
“你見過米泛嗎?”
……
就著一身黃漬沾染的運動服,我跟他去了咖啡廳。
“瘦身”之後的他沒想到霸道不減當年,侍者一來便要給我們倆各一杯拿鐵。
我婉言謝絕,要了一份美露。
牢裡這些日子吃的苦還不夠麼,我想嘗些甜的。
“你說什麼,米泛在那之後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是我的女人,有性格。)
“嗯。”
他像被戳到軟肋,蜷縮在靠椅中。
原來自詡救世主的基拉,早就被寫入死亡筆記了。
“那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找我?”
他一隻手指放在鼻子捂著,悶悶地說話。
“我聽說,前幾天有人給你捎了一本書。”
“書?”
我從私藏的精緻小盒裡拿出來一本黑黃顏色封面的書。
“這本《黑色童話》嗎?”
我摩挲著封面:“這是我大學同學帶給我的。”
他立馬滿眼放光,揪住我的胳膊,幾乎是用吹薩克斯的強烈氣息質詢我:“那你的同學呢?他在哪兒?”
“他在哪兒幹你屁事。”
他惱怒地揪過我手中的書:“你不懂嗎?”
“你看不懂嗎?這是誰的作品,你沒感覺嗎?!”
那些怪誕的形象,誇張的畫面,離形的語言,還能是誰的作品。
我笑眯眯地指著封面右下側的藝術字型:“這不是寫著嗎,作者:Backspace。”
看我這副調侃的表情,他更是認定了我知道你的下落。
惱怒有加,卻最終一屁股癱回靠椅。
“你知道她在哪兒,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發個毒誓,我沒撒謊。
大雄看到這本書時,有心買下它寄給我。
那時我就知道,是你的作品。
只是不知道你在哪兒。
就算知道,也絕不告訴他,哼。
離開他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我不希望最終他說著“我愛你”,然後飲彈自盡。
可你能在哪兒呢。
我call了大雄,託他查你的下落,可自從兩年前她託你照顧我家裡之後,再也沒了音訊。
離開監獄的前幾天,我收到了大雄寄來的包裹,說實話,欣喜若狂。
一眼便看出那是你的作品,介於晦澀與成熟之間的血色浪漫,是專屬你的黑色童話。
你終於熬出頭吧,找到屬於自己的天地了麼?
可我去哪裡找你呢?
跨過幾個省去出版社打聽你的下落,誰知你竟然是郵寄了稿件,沒人知道你是誰,甚至不知你是男是女。
只知道有個荒誕得自以為活在另一個世界的童話家,畫著屬於成年人黑色幽默,在她的童話中,時光可以倒流,而她則隨心所欲地改變一切。
她的名字叫Backspace。
Backspace。
只可惜生命不是電腦連線中的鍵盤,沒有退後鍵。
Backspace,我該去哪兒找你。
穿梭於每個大小火車站,或偏僻或繁華,我嗅著蛛絲馬跡,似乎總慢你一步。
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你說過,你要去新疆,畫天山雪景?
坐上火車,去烏魯木齊。
因為缺氧,沒登上天山,登上了救援隊的擔架。
沒能在這裡呆下去,便被趕來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