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著兩雙拖鞋,一雙深藍色,一雙粉紅色上面印著一朵花,兩雙鞋捱得很近,給人一種親密無間的錯覺。慕巖將購物袋擱在櫃子上,脫了鞋子換上拖鞋,然後徑直走進去。
盧謹歡愣愣的看著那雙拖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敢妄想自己還是這套房子的女主人,所以連穿鞋這種小事,都覺得很為難。
慕巖從廚房裡出來,看她還站在玄關處沒有挪動一步,他一邊解領帶一邊走過去,“怎麼了?”
“沒什麼。”盧謹歡搖了搖頭,蹲下身子去找,看看有沒有備用的拖鞋,慕巖見狀,一把將她扯了起來,冷聲道:“我的耐性不好,你別處處招我,否則受罪的是你自己。”
“你又想強 暴我嗎?”盧謹歡想起下午時在醫院裡被他強迫的燕好,問出口時,又覺得深深後悔,她這不是自取其辱麼?
“你!”慕巖揚起了手,看見她瑟縮著縮在一處,他又怒火滔天的收回了手,他將那雙擺得整整齊齊的拖鞋一腳踹在她面前,說:“一雙鞋子而已,你不穿就光著腳吧。”
說完他甩手走了。
盧謹歡咬了咬唇,跟慕巖相處的這短短几個小時,他的情緒變化多端,讓她應接不暇。他果真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慕巖了,現在的他,心裡已經被仇恨扭曲。
她不擔心他接下來要怎麼報復她,卻擔心他會在復仇中,漸漸迷失了自己。
悵然一嘆,她兀自苦笑,她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力氣去管他呢?她脫了鞋子,當真倔強得不肯穿那雙預示著女主人的拖鞋。不是她犟,而是她覺得她總是會走的,沒必要弄髒一雙鞋。
她記得他說要吃湯圓,她拿了材料去廚房,開始忙碌起來。剁餡,和麵粉,她忙得不亦樂乎。她越是忙,就越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不用費心思去猜測慕巖的心思。
慕巖在書房裡處理檔案,這裡離廚房極遠,根本就聽不到那邊的動靜。可他就是知道,她現在一定在廚房裡忙碌著。他們僅有的那段兩人世界的時間,她什麼事都親手做。
他已經從慕宅搬出來好幾天了,這幾天他極少回來,這裡是他跟她的愛巢,沒有她在,即使這裡比慕宅小上許多,依然讓他覺得十分空蕩。
他會知道盧謹歡住院了,是從秦知禮嘴裡得知的。他剛好來醫院探望一個特殊的人,剛走進醫院,就碰到了秦知禮。
秦知禮是盧謹歡的死黨,兩人只差沒有穿同一條褲子了。她看到慕巖時,當然十分生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慕巖臭罵了一頓。言語間,一不小心就洩露了盧謹歡生病住院的事。
他這才知道她身體不好,看望了那個人後,他順道過去看看她。本來是想看一眼,如果她沒有礙他就走,結果聽到衛鈺讓她跟他去英國的事,他當下就改變了主意。
他點燃了一隻煙,書房裡霧氣繚繞,他煩躁不安,將檔案向前一推,站起來摁滅了煙,然後向客廳這邊走來。快接近客廳時,他聽到廚房裡傳來剁肉的聲音,他煩躁的心,突然就安寧了。
他坐在客廳裡,開啟電視,隨意選了一個節目,百無聊賴的看了起來。他的心思並未放在電視上,還是放在了廚房裡那道忙碌的身影上。
他曾經夢想的婚姻生活與二人世界不就是這樣,他回到家,最愛的女人接過他的公文包與大衣,在他臉上親一親,然後告訴他,去洗洗手,準備開飯了。
現實與夢想重疊,他心裡十分滿足,如果一直這樣到地老天荒,那該有多好?為什麼他們之間要盤桓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慕巖這幾日不只一次問過自己一個問題,在仇恨與她之間,他到底該如何取捨?他不知道答案,直到今天,他親耳聽到她打算認真考慮跟衛鈺去英國的提議時,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他放不下她,所以哪怕用強迫的手段,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
盧謹歡做的是桔皮餡的湯圓,一股桔子皮的清香,把那股甜得要膩死的味道壓了下去,又開胃又清新。她把湯圓端出來,見慕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說:“吃飯了。”
“端到這邊來吧。”慕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又回到電視上去了。盧謹歡腳步頓了頓,端著托盤走過去,把小碗湯圓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說:“你先吃點湯圓墊墊胃,我正在包餃子,一會兒再吃。”
“哦,擱那裡吧。”慕巖眼也沒抬的道,盧謹歡拿起托盤走廚房,慕巖看著這碗白白胖胖的湯圓,端起來吃了一口,很特別的味道,不似他以前吃的那些湯圓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