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了反應,“媽媽,你說我還有一個弟弟,真的嗎?真的嗎?”
“嗯,你們相差10分鐘,我竟然忘了這麼多年。當年我帶你去Y市,本來是去找你弟弟的,卻遇上你爸爸,我當時想等進了盧家,才暗中去找,城裡的闊太太也不多,我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可是我出了車禍,我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我只記得跟你爸爸相愛的事,只記得生了你,我竟然忘了他那麼多年。”她痛苦的低啞聲充斥在整個車廂裡,慕楚的表情晦暗難辨。
誰也沒有把這故事中遺失的孩子跟他聯絡上,包括他自己。
“阿姨,您冷靜一點,您記不記得那個闊太太叫什麼名字,有沒有什麼特徵讓你印象深刻?”慕楚問道。
沈潔搖頭,“沒有,當時出面來要孩子的是個保姆,她自稱姓柳,那個闊太太是我追出去時看到的,可是離得太遠,我什麼也沒看清楚。”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已經喘不過氣來,大口大口的呼吸。盧謹歡抱著她,急道:“媽媽,您別說了,別說了,我會找到弟弟的,無論再難,我一定會找到他,您別激動。”
她情緒越激動,只會越加速她的死亡。
沈潔想再說什麼,可是她已經沒力氣了,緊緊攥著盧謹歡的手,似乎是要她保證,一定要將她的孩子找回來。
小雨驚詫不已,呆愣的看著前方,還不知道怎麼消化這個訊息。沈姨快死之前才記起自己還有一個孩子,這事太他媽戲劇了。
連小雨這樣一個外人都消化不了這個驚天大訊息,更何況是盧謹歡,她有個弟弟,有個血脈相連的弟弟。這讓她又驚又疑又喜,她沒有孤單一個人,這個世上,她還有一個弟弟。
慕楚心思複雜,他寧願自己是她們口中的那個孩子,也不願意自己是阮菁跟陸一梟所生的野種。
到縣城時,縣城上空陰雨綿綿,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後面有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跟著他們。他們住了一個小旅館,打算明天再去沈家溝。
沈潔的心思盧謹歡懂,落葉歸根,她撐著越來越虛弱的身子,就是想死在家鄉。而眼看著家鄉就要到了,她卻望而卻步起來。她想如果她們晚一點到達,也許沈潔就會晚一點死。
所以她任性的住在縣城,不想再繼續趕路。沈潔一直在昏睡,偶爾不清不楚的囈語,也是叮囑盧謹歡一定要找到弟弟。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盧謹歡放任悲傷淹沒自己。
她甚至後悔帶她回到C市,若不是這一路旅途顛簸,或許她還能多活幾日,她還能多陪她幾日。
那晚,沈潔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流食全都吐了出來,盧謹歡一邊收拾一邊哭,慕楚站在旁邊,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看著一直很堅強的盧謹歡哭成了淚人兒,再看床上昏睡的沈潔,心裡有種深深的無力感與疼痛。
原來這世上,死亡是最讓人無能為力的。
小雨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這一刻也跟著落淚了,如果她猜得沒錯,沈潔的日子已經到盡頭了,就這一兩天,就會離開。
那晚,盧謹歡守在床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後半夜時,沈潔醒了,她精神出奇的好,竟然能將盧謹歡看得清清楚楚。她讓她扶她坐起來,靠在床頭,慈祥的看著她。
不過短短几天,她的下巴已經瘦成尖尖的,眼窩也深陷進去,她心疼的撫著她的臉,說:“歡歡,幫媽媽把箱子最底層的那件衣服找出來,我想洗個澡。”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盧謹歡又哭了,她耍著脾氣說:“半夜三更的,穿什麼穿,明天再穿。”
沈潔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看了許久,盧謹歡終於屈服了,她流著淚去將箱子摔在地上,那件衣服是她悄悄回盧家取的,她知道,媽媽這一趟路的終點就在沈家溝了,可是此刻她讓她找出來,無疑讓她精神崩潰。
箱子摔在地上,明明發出了很小的聲音,在她耳裡,卻像是驚天炸雷,她哭得更厲害,一邊哭一邊將衣服扔出來,終於翻到那件老式的紅色嫁衣,她已經泣不成聲。
幾乎是惡劣的扔到沈潔身上,她邊哭邊吼道:“你穿你穿,嗚嗚嗚,我讓你穿個夠。”
她的聲音吵醒了隔壁的慕楚跟小雨,兩人趕過來,就見盧謹歡淚如雨下,而沈潔的精神卻出奇的好,這在醫學上解釋為迴光返照。
小雨一下子繃不住,期期艾艾的哭起來,說:“我去放水。”
折騰了許久,終於將沈潔洗好。盧謹歡仔細的幫她穿上衣服,紅色的旗袍將她的臉襯得更加蒼白,那是一種極致的妖嬈。盧謹歡似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