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什麼他都信。”
郭榮摸了摸小女兒的頭髮,也有些無奈道:“幸好豐哥這孩子機靈,只望寧哥長大點後能聰明點了。”
周憲同郭榮無奈對視一眼,喊過奶孃將已經不再哭泣的小女兒抱回了春和殿。
“來,隨我走走。”郭榮牽著周憲的手出了大寧宮,往御苑去了。
“契丹那邊送來的訊息,你可是確定無偽了?”周憲想了想問道。
郭榮輕聲道:“先帝時,就已經往契丹派了細作同那邊的心懷中原的漢臣聯絡了。李濤你是知道的,翰林學士,他的弟弟李浣後晉末被契丹人擄去了,便曾幾次寫信給先帝,說明契丹之情勢。而我們在秘境之中也看到了,耶律璟在位之時,正是北伐的最好機會。所以契丹那邊的事情,倒沒有什麼擔心的。”
周憲頓住腳步,“莫非你是擔心內政?如今不說其他諸相,就是王樸,也還健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王樸的才能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如今已經是顯德五年的陽春時節了,他的身體可還能支撐住?”郭榮皺了皺眉,隨即嘆道:“前世我同王樸君臣相和,大半是因為他確實才能卓絕。諸相之中,無人能與之比肩。加之當年我自己的性格同他挺像的,居然沒有看出其中的不足來。”搖了搖頭,郭榮拉著周憲進了一亭閣看著不遠處夕陽下的殿閣道:“史書上說王樸正色高談,無敢觸其鋒者,確實也是如此。不說其他幾位相公權責之事,就是六部其他諸事,他也事事有見地,讓滿朝的文官們如何看他?前世我也是如此,事必躬親,勞心費力,最後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他之早死,也不是如此?我這兩日已經留他說過這事了,他再有才幹,一人也不能將朝堂所有臣子的事情全都攬下的。所以,這次開封留守,除了王樸之外,我還命宣徽南院使吳廷祚、宣徽北院使昝居潤兩人為副手,至於皇宮的安全,這兩人你都熟悉的,張美為大內都部署,王應為副手。”
周憲點頭道:“張美這個人雖然有點愛奉承了點,但是為人還是信得過的。至於王應,更不用說了。你既然已經都安排好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安排妥當了不一定就放心吶,你和孩子們在家中也不可大意了。尤其是你自己,要好生注意身子,別太過牽掛我在外間之事。如今沒有了秘境,馬虎不得。”郭榮看著周憲略帶擔憂地說道。
周憲彎眉笑道:“我怎麼敢馬虎呢?況且我的身子我知道的,好得很。至於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安然無恙凱旋歸來的。對了,這次親征,將御醫監的幾個醫術好的御醫帶幾個隨軍吧,這樣我就更加放心了。”
郭榮看著周憲的神色,心中一暖,自然同意了。
“你估摸著此次親征要多久才能回來呢?”周憲雖然說是不會多做掛念,但是心中哪裡就真好受?此次分別又不知道是多久的日子。
郭榮凝神盤算了一會兒道:“若是一切順利,快的話可在秋末冬初時分歸來,慢的話,要年前了。”
周憲心中咯噔了一下,臉上卻笑道:“恩,也不知道你趕不趕得上寧哥同望舒的生辰。要是趕得上,自然是極好的。”
郭榮想到兒女,心中更是柔軟了,也更添了幾分愧疚。“今年若是趕不上,明年一定可以的。”
周憲握著郭榮的大手,摩挲著上面的厚繭痕跡,靜默了下來。
“王樸那裡,我會每月遣御醫給諸位相公及其夫人診脈之名,讓御醫好生看看他。你說這樣可好?”
“也好。王樸若是能多活幾年,於國於人都是大好事情。”郭榮點頭道。抬頭看向天邊,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斂去了光澤,天邊俱都是大片大片的紅雲。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恩,望舒不知道又鬧了沒有?豐哥肯定是在哄著妹妹呢……”
夫妻兩相攜,邊走邊說道。七八步遠處的宮女內侍靜靜地跟隨著,眼角餘光看過天下最尊貴夫妻相攜的畫面,不知道怎麼的,心中都是又暖有羨的,他們看起來只像是一對最平常不過的夫妻而已啊。
顯德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大周皇帝郭榮下詔北伐,一個月後才得到訊息的諸國莫不震動!而那個時候的郭榮,已經帶著大周軍隊悄無聲息的穿過了河北到了幽雲前線。
這是周憲第二次登上艮嶽山,目送著郭榮出征。此次同之前的那一次不一樣,郭榮此次親征並未在汴梁城內引起太大的矚目,天色不亮之時,諸將們在靜默肅靜中悄然出了汴梁城。若非龍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誰也不會想到天子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