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先換衣服,小人去喚護衛親兵來,小人和夫人一起去。”
周憲也不堅持,匆匆換了一身短打易行衣服,帶著鄭媽媽和幾個親兵就匆匆出城而去了。
澶州城北的大堤下的一處營房中,王樸等人面色也是慘白,眼中含有血絲,一看就知道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的。
“大夫可來了?”說完他很是憂心的看著床榻之上的郭榮,對王敏道:“我等著幾日裡還合了一會兒眼,君侯可真是幾日無休了……”
崔頌原先對郭榮的疑慮也全去了:“此次徵召五千民夫和官兵日夜加固大堤,若是今夏依舊不能安然度過,便是天意如此了。”
“兩位大人,大夫來了,夫人也來了……”曹翰自營外快步走入道。
王樸等三人一怔,這些日子裡,他們也只不過見過周憲數次而已,知道君侯與周夫人感情甚好,其他並無所覺。如今突聞夫人來了,只得出營候著了。
周憲心中雖急切,卻也沒有失禮,對著已經完全沒有儒生氣質和打扮的王樸三人匆匆見了禮,就進了營帳去了。
才進營帳去,周憲一眼就看見了臉色青白形容憔悴大眼睛深陷昏睡著的郭榮,而他即便昏睡著,臉上也流露出疲態和倦意的樣子,她的眼中就蘊滿了淚水。
“君侯,若只是幾日沒睡,也不會昏迷的。昏迷前他做了什麼事情?”
王樸見狀,只得據實答道:“君侯日夜巡視已經很疲憊了,今晨聽聞商胡埽一帶有險情,便帶著人過去了,恰巧那裡果真過了一些事情,君侯勸那邊的百姓搬離,衝撞間君侯落了水……”
周憲聽了,心中頗為後悔沒有勸著點郭榮,當真以為他在外面無大礙,看著床榻之上身上只穿著一件粗麻短衫,一條肥大的褲子憔悴不看的郭榮,哪裡有平日裡的威嚴從容?周憲伸手摸了摸衣服,壓住心中的酸澀,對著王樸等人道:“我替君侯換一身乾衣服,勞各位稍避片刻。”
等得眾人都出去了,周憲將郭榮的褲腿高高挽起,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只見郭榮兩條精壯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細小的血口,右邊腳底還有一條銳石劃的長長血痕……
周憲深深吸了一口氣,抑制住淚水,對著鄭媽媽道:“媽媽你也出去了一會兒,我給君侯擦擦身體。一炷香之後你才進來,注意也不要讓其他人進來。”
待鄭媽媽出去了守在帳前,周憲才握著郭榮的手進了秘境。待用秘境中的湖水將郭榮身上的傷口清洗過一番,郭榮才幽幽轉醒。對著周憲含淚的怒目。他苦笑一聲道:“別生氣了,我沒事的……”
“你還說沒事?你是不是想嚇死我?”隨即不管郭榮此刻虛弱的樣子,摘了兩顆果子聲音僵硬地道:“吃了它!”
郭榮無奈,只得吃了果子。
周憲看他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帶著他出了秘境,而就在他們出秘境的剎那間,秘境的宮殿坍塌了一半。
郭榮和周憲心中都是一震,卻只能先處理好眼中的事情。
郭榮看著周憲的打扮,知道她是一得到訊息就趕來的,心中感動,強握著周憲的手道:“我真的沒事。”
周憲皺眉看著郭榮,半響才抱緊他,哽咽道:“你若是出了事,我也只有去死了……”
郭榮聽了這話,只得抱緊周憲,是自己太過大意了,當真以為秘境裡的魂魄的鍛鍊,這副身體便是百病不侵了,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夫人,大夫來了。”鄭媽媽在營帳外低聲道。
郭榮和周憲這才分開,周憲看也不看郭榮,只是動作麻利的替他繫好衣帶,抹乾眼淚才道:“進幾位大人和大夫都進來吧。”
王樸等人這才和大夫一起進來了,一看郭榮醒了,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君侯醒過來,卑職等就安心了。如今黃河大堤我等已經竭盡全力了,若是今夏秋黃河汛期難逃,也不是我等之錯了。君侯還是保重身體才是。”王敏勸道,他幾人被陛下派到太原侯身邊輔佐的,這主公太過拼命了也不是好事啊,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三人如何回京覆命?
“讓諸位擔心了,我知道了。”郭榮說著伸出手給大夫把脈。
大夫把脈後,對於郭榮強勁的脈搏很是詫異,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君侯身體並沒有任何不妥,老朽猜想君侯暈倒,是太過疲勞所致,好生休息兩日就不會有事情了。”
郭榮微笑道:“聽,我就說了沒有什麼吧。”話音才落,他的肚子就發出一陣咕嚕嚕的響聲,營帳中頓時一片寂靜。